夠跑得這般快。他越過宮門,跳過坑窪,向著那座他記憶中的宮殿奔去。
向著葉秉燭奔去。
當初他的一縷魂魄掙脫陣法,附到了一堵牆之上,從牆之中化形而出。而那堵牆,就立在皇宮的議事殿之中。
那是葉秉燭一世又一世終結生命的地方。北渚原以為他是為進諫而死,現在才終於明白了——葉秉燭是為他而死的。
但這一世,北渚不要葉秉燭死。
他不要葉秉燭再重複那每一世的結局。他只想葉秉燭能做回那隻快樂的無慮的雀鳥。
終於,議事殿近在眼前。
北渚靈力不濟,目不能夜視,好幾次險些被絆倒在地。他跌跌撞撞地衝進議事殿,脫口呼道:“葉秉燭!”
“我在。”很輕很輕的回應,卻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北渚卻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沒有來晚,幸好他的葉秉燭還在。
宮殿之中一片昏暗,只能勉強看清一個輪廓。但僅憑一個輪廓,北渚還是認出了坐在階上的葉秉燭。
“怎麼不點燈?”北渚說著便要尋找蠟燭。
葉秉燭卻道:“這裡沒有燭火,我之前就沒有找到。”
他的聲音很低,像壓著什麼情緒。
北渚心中感到怪異,他強自鎮定道:“此處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去光亮的地方吧。”
“我們就在這裡。”葉秉燭突如其來的執拗。
北渚只好坐在葉秉燭的身邊去。他想,只要有他在,難道害怕葉秉燭想不開嗎?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連兩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葉秉燭忽然說道:“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安靜地並肩坐在一起了,真好啊……”
北渚剛要回應,便聽到葉秉燭接著說道:“像一千年前一樣。”
北渚心頭一震。他下意識反手拉住了葉秉燭的手,卻被對方張開手指,十指相扣。
“你想起來了?”北渚問道。
葉秉燭卻說:“是。”
“什麼時候?”
“三年前,你‘死去’的時候。”
北渚心中一窒,心頭像是被針給紮了一般,細細密密的疼痛蔓延開來。
“你……”
“你不想知道我身上的詛咒是怎麼回事嗎?”
原來,他連詛咒都想起來了,甚至還用這樣輕鬆的語氣問出來。
北渚道:“為何?”
“當年,你被眾神聯手鎮壓在此地之下,我被你灌入了渾身靈力,在剎那之間幻化出人形。我將那建木枝留給了李錦州,希望他能夠完成當初的承諾,造福一方百姓。”
北渚忍不住道:“可他拿去討好神女了!”
葉秉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接著道:“我後來被眾神擒住,險些丟了性命。可他們見我不過一隻小小的雀鳥,也不成氣候,便將我打回原形,放了我一條生路。”
北渚氣急,卻聽葉秉燭慢慢地繼續說道:“我那時走投無路,心中不甘又無可奈何。我常在此地駐留,所有人都趕不走,日夜啼鳴,直至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