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陽界,說什麼要予妖族一個公平——簡直莫名其妙!
可現在,法華熒不知為何,竟也不希望大綏國家有難。或許是他坐觀星臺太久,生出了幾分不捨來。
不捨大綏,還是不捨大綏予他的榮華富貴?法華熒不再深想。
“你當真會設陣消滅那些半妖?”法華熒遲疑著,問出心底的問題。
圖南推開門,晨曦的光從縫隙之中照射而來,蒼藍的天幕之下,北辰星的光輝漸漸黯淡——天快破曉了。
自相識以來,數十年,圖南都沒有變化過的面容,在熹微的晨光中顯露出幾分冷冽的俊美,他勾唇,半是戲謔半是冷淡地說:“法華熒,你怎麼還這麼天真。是我助池安讓半妖現世,又怎麼可能親手去摧毀他們?你且看著吧,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都會實現。”
說完,圖南推開門,徹底離開了法華熒的視線。
山中歲月
人間烽火起,山中歲月長。
卻說葉秉燭與北渚離開了宜城,計劃著浪跡天涯,自由來去。可人間千年的平靜終於被打破,烽煙再起。
北戎王領兵親征,攻破宜城。而在混亂之中,北戎王自己也被流矢擊中,殞命戰場。北戎七王爺漠瀆臨危受命,誓要為北戎王復仇,自此硝煙再起。
宜城作為大綏的屏障,它之後便是北方十二城,是廣袤無垠的中原沃土,根本抵不住北戎鐵騎的來回衝殺。而北戎與大綏對峙多年,早有南下入侵之心,其厲兵秣馬,精兵強將,遠非中原將士可及。漠瀆在大綏為質數年,對大綏的地形、山川瞭如指掌,對大綏的文化、兵法更是信手拈來。他藏鋒隱匿多年,終於露出他最尖銳的獠牙。
而比北戎的精兵強將更可怖的是,北戎還擁有一支神秘可怖的怪異軍隊。它們聽命於北戎的新受封的國師池安,所過之處十死無生。
聽人傳說,那支軍隊半是禽獸半是人身,可吐人言,卻無人性,茹毛飲血,駭人非常。
情勢一發而不可收拾,大綏千年基業,即將毀於一旦。
但那位高居九重天的帝王,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他依舊日日朝拜,日日誦經,日日盯著神女的塑像。似乎被寸寸奪走的,不是他的江山;被生生殺死的,不是他的子民。
若非有徐嶸主理朝政,有四位成年的皇子肩挑重任,只怕大綏會更加混亂。
即便如此,他們這些人也無法挽回大綏的頹勢。大綏安穩千年了,內部的腐朽和頹靡,如包裹在華麗絲綢下的腐木。只要一點點動搖,便足以致命。不過半年,大綏便失去了半壁江山,北戎軍勢如破竹,直逼皇城,劍鋒直指統御了天下千年的李氏王朝!
不過,這些都不會打擾到山中的北渚和葉秉燭。北渚不喜歡這些戰亂,這會讓他想起千年前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慘象。他也不想插手人間之事,那些人族的生,或者死,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北渚只想和葉秉燭好好的在一起。
他在山中架起了結界,任何人不會發現他們隱匿之處,也不會來打擾他們。
北渚用靈力搭了一座茅草屋,屋子簡陋得很,一道下雨天就漏雨。不過葉秉燭聽著夜雨滴進屋子的聲音,笑說別有一番趣味。
他們在山中打獵捕魚,常常捉住了一些雀鳥走獸又放掉,附近的蟲獸們都不怕他們了。他們也會在夜幕裡躺在樹梢上,聽風裡的聲音,數天上的星星。
雖然平靜無趣,沒有波瀾,但這樣的日子就很好。
等到過個三四十年,山下戰亂平息,他們再離開也不遲。
葉秉燭似乎也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他們,也不用去考慮其他事。
除了一件事,讓北渚有些煩惱。
北渚看著沉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