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引默默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般想的。但如今夜裡露重天寒,他們既無禦寒之物,又缺飽腹之糧,實在難熬啊。畢竟,也是大綏子民。”
“你待如何?”
袁引這才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可以將衣食之物從城樓上拋送給他們,好歹讓他們渡過難關。若是真有細作,見我們不開門,早晚也會離開。”
徐嶸按了按眉心,同意了袁引的建議:“好,就讓……嶽凜去做。他還算踏實沉穩,能說會道,由他去吧。”
“是。”袁引心中踏實了不少。
徐嶸又說:“你扶我去觀星臺吧,我要去見見皇帝。”
袁引領命,攙扶著徐嶸向著觀星臺而去。
如果說這個世上真的還有一處,沒有受這大亂局勢的影響,那便只有觀星臺了。說來實在可笑,大綏的皇帝,面對大綏的山河破碎,卻無動於衷。他依舊沉迷於修仙問道,甚至比之前更為痴醉!
七層神龍塔,孑然塵世間。
平日裡,只有徐嶸才有資格進入神龍塔,袁引將他扶到塔外,便恭敬地候在一邊了。
徐嶸顫顫巍巍地走進搞他,迎面見到的就是建木神女的畫像與雕像。
神女啊神女,二十年前,只是洪水氾濫,你便降世臨凡,解救萬民。何以如今這山河破碎,你卻冷眼高居九重天了呢?
徐嶸搖搖頭,徑直來到了皇帝所在的宮殿外。
此時,正是皇帝持經誦咒的時候。
宮殿裡,香爐中嫋嫋飄起青煙,空氣裡瀰漫著獨特的薰香味。皇帝李叡跪坐在神女的塑像下,閉著眼睛唸唸有詞。
徐嶸立著,一直等李叡唸完,才出聲道:“徐嶸求見陛下。”
李叡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只嘴巴翕張:“何事?”
“陛下,北戎人已經快到京城了!”徐嶸心中沉痛,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北戎如今鋒芒正盛,我們大綏未及反應。國不可無君,只要陛下仍在,大綏便存續。我們需儘快往南方去,以圖後起……”
這就是要棄京南逃了。
李叡卻像是沒有聽明白其中厲害似的,輕描淡寫道:“你不必擔心,有神女庇佑,北戎人打進不來。”
“陛下!”徐嶸急切得都快要冒出汗來。可李叡不聽,就是不聽,甚至與他說話時,連身子都不曾迴轉過來。
“陛下,為何,你為何……”徐嶸不解地盯著李叡的背影,老淚縱橫。此刻他再不管什麼君君臣臣,質問出心中疑惑,“當初你還是不受寵的皇子,我們一起謀劃未來,你說將來定要為百姓謀福祉,為萬世開太平。何以你登基之後,二十年,不理朝政……難道真的是做了皇帝,便一切都變了嗎?陛下!”
徐嶸拼著一死,也想求得一個結果。
可李叡只是淡淡道:“你僭越了,退下。”
僭越了嗎……徐嶸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依舊恭敬地行禮,然後顫顫巍巍地離開了這裡。
看來,大綏真的要亡在他們手裡了。
第二日,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