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它了,咱們還是想想怎麼佈置自家吧。」
說話間,輜車停了下來。
眾人特地讓停在大門前。
新宅位於永寧大街,寬敞的青石板街道,兩座大石獅,高牆黑瓦,高高的臺階上五間黑漆大門,庭院疏闊佈局井然,屋舍寬敞氣派又明朗。這是一座五進三路的大宅子,韓父在郇都的駐所,位於外城和內城的交界位置,屬貴族雲集的區域,往外卻連線著郇都最繁華的朱雀大街。
參觀過大門前院,韓菀說:「走,我們進去吧!」
……
可以看得出來,韓菀很高興。
送了孫氏和韓琮回院安置,又和二叔一家分開,韓仲丘住東路,她腳步輕快回到自己的院子。
京城的酈陽居和東陽佈局差不多,擺設也相差無幾,早遣了家人提前出發灑掃,進城後溫媼又帶著一眾僕婢先行過來歸置,待韓菀回來,已能直接起居了。
她梳洗用膳後,興沖沖指揮侍女調整她寢屋,妝奩挪了兩次,箱櫃移動了好幾回才算滿意。
自穆寒到她身邊,還是第一次見她情緒這麼高。
韓菀當然高興,成功獨立開府了。
雖只是跨出一小步,但意義卻是重大的。另外這也是後續方便行事的一切基礎,她能不高興嗎?
黃銅炭盆裡的炭火旺旺燃燒,她披著還微微濕潤的長髮,趴在坐榻的憑几上,對穆寒說:「我們總算住出來了。」
之前的一切努力沒有白費。
她披著一件漳緞斗篷,光著兩隻腳丫子,笑盈盈和穆寒說話。她的愉悅感染了穆寒,他感到了輕快,他坐在腳踏上,安靜聽她說話,偶爾韓菀問他意見的時候,他就回上一兩句。
穆寒看著她,低聲說:「主子,夜色已深,您該歇了。」
女婢會意,匆匆出門,很快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
韓菀接過來,稍晾了晾,皺眉一口氣喝下了。
侍女們忙碌起來,卻沒有整理最裡頭的大床,而是重新抱出一套衾枕,麻利鋪在分隔內外間的隔牆前的矮榻上。
而隔牆的另一側,已另有侍女去整理外間的榻。
很快整理好,韓菀盤腿坐在矮榻上,侍女腳吹了燈,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屋裡就剩韓菀和穆寒,穆寒立在門邊,「主子,卑職告退。」
「嗯。」
穆寒頓了頓,退後一步,輕輕掩上內間的門。
站了一會,他將配劍解下,放在枕畔,和衣躺在榻上。
韓菀掀起被子,躺進被窩打了個滾。
她的夢魘時好時壞,悄悄叫醫士過來診過脈,醫士說是寸脈上越陰陽不交,情志病,俗白一點說,就是心病,心緒影響情志。
安神湯能略緩解,但治標不治本,想要徹底痊癒,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心結。
醫士以為是因主君去逝過於傷悲,勸韓菀看開一些,但韓菀自己知是怎麼一回事,沒說什麼,只賞了醫士讓不外透。
安神湯下去效果不大好,於是從路上開始,穆寒一直都宿在外間。
「穆寒。」
「主子?」
人情緒高,一下子睡不著,暖融融的炭火哄著,韓菀有點點熱,在榻上滾了幾圈,她擁被看著隔扇牆說:「我看外頭的榻有點窄,你睡小不小啊?」
「不小了。」
穆寒一貫都是這樣的,小了大概他也不會覺得不合適,韓菀打定主意明天吩咐換個寬的。
「路上我和叔父商議過了,掌印理事越早越好,如果可以,我想明天或者後天就過去。」
韓菀回頭望了一眼,屋裡黑黝黝的,南窗天光朦朧,滴答答的雨水聲。這個方向過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