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爺忍不住大笑。
“保持心情暢快?”他重複一遍,再次哈哈大笑,“這話太狠,太毒了!憋著氣,含著仇,成了廢人,這怎麼還能保持心情暢快?大羅神仙也做不到吧!”
陳紹亦是跟著笑,只不過笑的有些牽強古怪。
“倒也怪可憐的。”他遲疑一下說道,“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反倒不如病緩自己心裡有個準備,這樣的太…太讓人…”
人真是脆弱啊,看上去春風得意順風順水似乎無可能抵,但只那麼小小的手指一點,人便如同泥偶娃一般碎裂。
那一根手指,如同無法捉摸的命運,不知何時會點到自己身上,未知的才是最可怖的。
這個女子,越來越如同那樣決定人命運的手指了。
在她的輕輕一點下,從江州到京城,多少人已經生死瞬變。
這樣的人,是不是有些可怕?
☆、第六十五章 後問
陳老太爺沉臉。
“三郎,你竟然覺得他可憐?覺得程娘子可惡?”他說道,“那劉校理與程娘子已然相惡不共戴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就如同兩軍交戰,本無仁義道德廉恥可言,勝者王,敗者寇,怎麼論勝者惡,敗者善?你如今入了政事堂,位列參政,可不要做鄉愿吶。”
陳紹忙施禮。
“父親教誨的是。”他說道,再抬起頭,“兒不是覺得劉校理可憐,也不是覺得程娘子可惡,只是…只是有些物傷其類,兔死狐悲…這個程娘子,委實…委實…”
他餘下的話便嚥下去沒有再說。
委實狠辣,心狠,手狠,果然正如先前所說,別人對待擋路險阻,或者後退或者避讓,而她則直接將面前的阻隔打碎打爛,還要連根拔起,一掃而平,半點不留。
而最關鍵的是,直到如今,她依舊無人察覺不露聲色,恐怕就連那些死在她手裡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哦,如今倒是有一個心裡明白的,但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還不如不知道呢!
雖然是自衛,是別人先挑釁不軌,但如此一個狠辣的人,還是讓人心存戒備。
人生在世,都脫不了人事,人事來往,誰又敢保證自己不會說錯話或者得罪人呢。
如果得罪了她……
身邊有這樣一個不動聲色能殺人於無形的人,實在是令人……
要知道,她還是個孩子。
陳老太爺神情沉沉。
“是啊,相比於善,大家更在意更關注的是惡。”他嘆口氣說道,“一惡除百善啊。”
“父親,不能讓人知道。她做的這些事。”陳紹說道。
如果讓人知道這個,別人可不會像他們父子一般體恤憐惜這女子的可憐無奈,人都是更愛惜自己的。
她受了什麼委屈。又面臨多麼險惡境遇,大家不會看到。看到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當得知她非但沒有被人所害,反而害了那些要害她的人的話,大家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行事安排如此得當,事事如意到如同掐指算好,算無遺漏,行不著痕跡。殺人不見血的人。
大家第一個念頭便是,危險。
這是一個危險的人,面對危險的人,普通人會選擇退避。而力量強大的人則會選擇消除危險。
越強大越有能力的人,便越不會允許身邊有這種危險人物的存在,而且,他們也有消除這種危險的能力。
陳老太爺點點頭。
“她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行事有規有矩。穩穩當當,不留痕跡。”他說道,一面換個姿勢坐好,“你仔細分析過沒,她這次可有什麼紕漏?”
“劉校理此次發病。當時口中喊的是我當侍郎了,這幾日因為我的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