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哄得頑童開心的小得意。
“所以,我說,老丈你是好人,會好好的待半芹,還有我。”程嬌娘說道。
得到這個誇獎,張老太爺更歡喜了。
“比誰待我們都好。”程嬌娘說道。
她的聲音木然,面色也無波,但這句話聽在張老太爺耳內,覺得心都顫了顫。
自小被遺棄,以不詳而人人厭,唯一疼愛牽掛其的母親和外祖母皆逝去,千里迢迢歸家,又被棄養在道觀。
有親勝似無親,孤孤零零,要是依舊痴傻倒也不難過,更難過的是,這一切她心裡都知道,也感受的到。
真是…
張老太爺覺得心顫顫的疼,眼底也有些忍不住的酸澀。
“你,想回家去嗎?”他忍不住問道。
“這裡就是我的家。”程嬌娘說道,“那個家,我不要。”
可憐的孩子!張老太爺心中沉沉,旋即又憤怒。
什麼樣的親長,才能做出這等事!
還讀書人!還想當父母官!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盡心照顧,何談以百姓黎民為親!
張老太爺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你喜歡在這裡就在這裡,那個家,不去也罷,等我送個好丫頭來與你玩。”他說道。
成了!
看著這個老者來時滿眼的猜忌質疑,一點點的褪去,直到取而代之的是憤怒以及不平。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非要自己親眼看到聽到才放心。
程嬌娘嘴角彎了彎,俯身施禮道謝。
看著老者下山,等的有些焦急的老僕和丫頭都迎過來。
“太爺,娘子她…”丫頭急急問道,“不難過了吧?”
難過?
張老太爺神情有些複雜,隨著一步步的邁下山路,在太平宮裡的激憤情緒也一點點沉積。
好像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了吧……
想到這裡,他有些失笑。
“傻丫頭。”他看著一臉關切,眼中含著淚珠的丫頭,搖頭說道,“自古多情最傷人啊,你啊,離你家娘子差遠了。”
丫頭不解。
“我,我是比不得娘子的,娘子很厲害的。”她喃喃說道,眼淚掉下來。
“沒有厲害不厲害之分,物盡其用,便是厲害。”老者說道,“走吧,她不要你,我要你。”
什麼?她是誰?誰不要我?
丫頭淚眼婆娑。
“老爺,我們這就起程進京嗎?”老僕問道,帶著幾分歡喜,“我先讓人給少爺送信告之。”
少爺,就是張純,雖然人前都稱老爺,但在老僕眼裡,依舊是少爺。
張老太爺點點頭,又看了眼山上。
“既然如此,我就助你無情一次吧。”他說道,抬手拂袖,“萬平,拿筆墨來,我給子固寫封信。”
張純,字子固。
看著張老太爺慢慢的消失在山路上,程嬌娘佇立不動,一旁的孫觀主也安靜的小心的站著不動。
她悄悄的抬頭,看著日影斑駁中的女子側影,如果說以前因為雷火劈觀不是親眼心中隱隱猜測而有些畏的話,今日親見這一幕言辭來往心中升起的就是懼了。
這一個小娘子,三言兩語,不哭不鬧,就將這一個老丈說服,既穩固了那個丫頭將來的地位,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丫頭,而且還狠狠的暗下手給了其父一刀。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
就如那老者問的,無奈?無情?
能在這種無奈的境地下,不急不鬧不悲不傷處處周全,也只有無情的人才能做到吧。
“哦對了,還有件事。”程嬌娘說道。
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