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面只有在朝廷獲大勝進京獻俘的時候才能見到吧,那時候倒也有棺材隨行。但那也是隻有戰死的五品以上的武官才能享受的待遇。
什麼時候幾個兵丁也能如此了?
“既然是安葬,就在城外,怎麼進城來了?”他皺眉問道,“還是速速轉出城去。”
“大人。”
巡甲愣了下,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愣神。怎麼男人說話突然變成女聲了?
“大人,之所以進城,是我的安排。”
眾人忙都回過頭,巡甲也會回過神轉頭,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走來一眾人。與四周看熱鬧的民眾不同,舉著白幡,很顯然也是喪眾。
此時此刻一個帶著冪籬的女子緩步上前,女子身穿黑衣,腰中束著一條麻繩。
“妹妹。”
看到這女子,騎在馬上的範江林翻身下馬,不知道是騎馬久了還是悲傷過度,腳步踉蹌,差點跌倒,懷裡的孩子卻因為這踉蹌而咯咯笑起來。
“妹妹。”範江林近前哽咽喚道,“我帶他們回來了。”
這一句平淡的話用沙啞的聲音說出來,站在一旁的巡甲忍不住心頭一塞,視線落在那五具棺槨上。
而那女子身旁的兩個婢女已經跪地大哭。
一路行來,只有男子們隨行,除了路祭邊初次的嗚咽之後便沒有在哭,此時此刻終於有女子的哭聲響起,也讓這送葬的氣氛更加強烈起來。
而在這同時,不知嬰童是終於被這麼多人嚇到了,還是被女子的哭聲嚇到了,哇的一聲也大哭起來。
四周喧鬧的人群漸漸的安靜下來,大街上黑壓壓的一片人卻只有兩個女子以及孩童的哭聲迴盪,氣氛更為詭異和壓抑。
“大人。”程嬌娘看著巡甲,“墓地選在城東。”
巡甲看著她要說什麼,程嬌娘又先接著說了。
“不過,在城東也可以從城外轉過去,不是非過城中不可。”她說道。
心裡很清楚嘛,巡甲心道。
“可是,我答應過哥哥們。在他們離京赴西北的時候。”程嬌娘說道,面上浮現微微一笑,只可惜冪籬下的微笑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視線轉向那五輛車上的五具棺槨。“待他們為國盡忠,得勝凱旋迴鄉之日,便擁街駿馬烈酒煙花相迎。”
她說著話慢慢的越過巡甲,向棺材走去,一面伸出手,撫摸拉著車的馬兒。
這是五匹毛色相同的駿馬,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乃是難得的良駒,不識貨的人也會讚一聲好馬。
原來的視線都在熱鬧上,倒沒注意拉車的馬也是如此的好。
“此時他們歸來了…”
只可惜走的時候是活生生的人,歸來的卻是無具冰冷的棺槨。
周圍的人隨之感嘆。
“他們也做到了為國盡忠得勝凱旋。那麼我答應的話便不能不作數。”
程嬌娘說道,從馬上收回手。
旁邊跟隨的吳掌櫃立刻親手將一酒罈子遞過來,程嬌娘伸手接過。
“哥哥們,這是妹妹我親手為你們釀造的烈酒,天下獨一無二。”
她說著話將酒罈傾倒。濃香頓時散開。
看著白花花的酒水倒在地上,安靜的人群一陣騷動。
“哎呀可惜了哎呀好酒啊…”
“可別都倒了,留點兒留下些…”
有亂哄哄的話在人群中響起,人群掀起一陣湧浪。
程嬌娘倒完這罈子酒,又轉身看向巡甲。
“大人,如今我的哥哥們歸來,同悲同喜。所以我請大家同飲。”她說道,“大人,你也請嘗一口,來品一品,我這酒可配上我的哥哥們的烈性忠肝義膽。”
巡甲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