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處都是有趣的。”
冰夷緊咬著牙關,雙眸氣的通紅,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就這麼愣在房門邊。推開它,是不是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推開它,她是不是就百口莫辯,再也不能用那副冰冷的容顏面對他了?
推開它,推開它,結束這一切吧!
冰夷踉蹌著倒退了兩步,他竟然下意識的就想逃走,左顧右盼看來看去,門已然被堵個正著沒法走了。
微微蹙眉,扭身走到窗戶邊,一推窗戶,腳踏上窗框,轉頭對阿奉道:“快,快走!”
話音落地,他腳一蹬,直接從視窗跳了出去。
阿奉哭笑不得的看著冰夷,只覺得這個平素講究排場又充滿魅力的傢伙今天一定是水逆,否則怎麼會這般接二連三的破了這雍容安雅的外表?
便是這麼想著也覺得好笑。
他悶聲一笑,緊隨著他的腳步從視窗跳了出去,腳尖點地正看見冰夷踏上雙頭馬車,一邊轉頭道:“阿奉,快走,往東南方向追過去,快點。”
阿奉一邊將馬車套好,一邊側坐上去,冰夷手邊掐了個訣,拉起了結界,恰在此時,雙馬仰天發出一聲嘶鳴,然後馬身漸漸的發生變化,並踏著虛空之氣躍過了房簷,踏上了樹梢,直至消失在了凡人界。
浮雲莽莽,兩匹駿馬幻回原形,變成了兩頭蛟龍,馬車也變成了荷葉做蓋的水車。浮雲譬如大江大河一般翻湧滾動。
冰夷後怕的轉頭看去,心裡卻已經知道遠離了宓妃,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軟榻上。拿起榻几上半涼的茶水猛灌了幾口,心裡才想起方才陸離那副模樣。
怪不得他走的那麼痛快,也不勸告他些什麼,原來是早就知道阿宓要過來,算到他不敢見她,一定會逃跑。
他緊咬著牙根,恨恨的道:“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壞了。”轉而靜了一刻,呆呆的看著繪著綵鸞螭龍的車頂。
耳邊再次回想起方才宓妃對后羿說的話。
“有你在,何處都是有趣的。”
“有你在,何處都是有趣的。”
“有你在,何處都是有趣的。”
奇怪的是,他不恨后羿,也不恨宓妃。
后羿是個真正的英雄,他俠義心腸,最愛行俠仗義。聽說原來為禍凡間的惡獸九嬰,就是被他降服的。
宓妃會愛上這樣的男人,也無可厚非。連凡人都知道,美人配英雄。
他這感覺,是種失落的感覺,便是自卑吧?垂眸看著手中的摺扇,緩緩用雙手展開扇面。扇子上丹青勾抹,畫著滾滾長河上,一位女神踏波而來。
他唇角不自覺的揚起舒心的笑容,手指輕輕拂過畫上女子的臉龐,只覺得心被狠狠的剜掉了一大塊。
“河伯,我們約好一百年,只剩下一年了,你不會不記得吧?”
車外傳來阿奉的聲音。
冰夷沒來由的心煩,冷冷的道:“你我鬥法,你輸給了我,若不一年後我們再比比,還以一百年為約,如何?”
“嗤。。。”阿奉嘲諷般的笑道:“原以為你會好好治理黃河之水,才故意輸給你的。我可不願意再在你這花花公子身邊蹉跎歲月。”
冰夷蹙著眉,連這個僕人也要走了。
他冷哼一聲道:“隨你吧。”
阿奉一邊趕車,一邊微微側目看向車內,雖未看清全貌,卻能感受到冰夷心裡的鬱結。他輕嘆一口氣,微微搖搖頭道:“后羿能做英雄,難道你就不能?”
冰夷略頓了頓道:“我?你讓我去治惡獸嗎?”他自來矜貴,怎麼會容許自己去做那些苦力活呢?這話聽著就可笑。
阿奉不再勸道,只道了一聲:“你是黃河水神,治水本就是你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