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疾,好像葉秉燭在他們身上討到了天大的便宜。
一個卑賤的乞丐,以這樣拙劣的騙術搖身一變成了葉家子弟,當真可惡至極啊。
葉秉燭也不為自己辯解,好像無聲地承認了自己的確是這樣的人,也的確有罪。他只看著北渚的背影,垂著的手緊攥成拳。
其他人說什麼,他不在乎。他只要北渚的答案。
北渚冷笑一聲,道:“你這樣說,豈不惹人笑話?”
葉秉橋道:“你胡言亂語什麼?”
“我且問你,你待葉秉燭如何?”
“兄弟自然如手足。”
北渚挑眉道:“如手足?可依我所見,你們兄弟待葉秉燭卻不若一個陌生人。”
葉秉橋張了張嘴,正要反駁,北渚就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當年葉秉洲入京,對待葉秉燭如奴僕侍從,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此乃我親眼所見。幾日前在桃花村見到你,你也對葉秉燭處處無視。他作為你所謂的葉家子弟,卻連入府居住的資格都沒有,還得住在客棧驛館——你說,你們待他如兄弟手足?”
北渚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辯駁的人,常常對著葉秉燭便覺胸中縱有千言萬語,總是一句也說不好。可此刻,他前所未有地能言善辯起來。
葉秉燭本來微微提起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他目光微沉地凝視著北渚維護他的背影,忽覺過往苦楚,也不值一提。
“那是因為葉秉燭的母親根本就無媒無聘,算不得葉家夫人。她還氣壞了我們母親的身體,所以我們才……”
“所以你們才會痛恨葉秉燭,恨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北渚通情達理地點點頭,可話鋒一轉,質問道,“你們既然這麼恨這個弟弟,為何現在又要叫囂著為他報仇?”
“我……”葉秉橋想要反駁回擊,卻說不出話來。
靜立一旁的葉秉鑰沉然開口:“一碼歸一碼,如何對待葉秉燭,是我們的家事。眼前此人有汙我葉家名譽,怎能不罰?”
“所以我才說你們可笑!”北渚又對上葉秉鑰,凜然道,“你們維護的根本不是你們的弟弟葉秉燭,而是你們葉家的名聲。可他不管是不是葉秉燭,可有半點敗壞你們葉家的名聲?就因為他是一個乞丐,所以便不配做‘葉秉燭’嗎?你們可是護衛一方平安的葉家,卻這般看不上尋常百姓?”
眾人都被北渚這連珠炮般的發問給難住,葉秉鑰垂下眼睛,似思索似惱怒。而葉秉橋則指著北渚道:“你簡直強詞奪理……”
北渚又道:“況且,當年葉將軍就憑一個手串,便認下了他。如此草率,究竟是因為葉家好騙,還是因為你們另有圖謀?”
這番話,成功讓葉秉橋閉上了嘴。
眼前這個人,是葉臨淵當年親自認下的兒子。而認下他的第二個月,他便作為葉家第五子,被送入京師為質……
北渚見他們都不說話了,才揚著頭道:“若非是他,你們幾兄弟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被送入京城為質子。你們分明是佔了他的便宜,不感恩戴德不說,現在卻回過頭對他喊打喊殺,這不是可笑是什麼?”
說到此處,北渚都替葉秉燭感到心寒。葉秉燭見北渚心痛地回頭看自己,臉上立刻恰如其分地換上了哀而不傷的神色。
北渚更加替葉秉燭不平,悄然握上了葉秉燭的手。
葉秉橋氣不打一處來。說來說去,竟成了他們該對這個騙子道謝了?他們是武夫,不擅長嘴皮子功夫,還是動手比較直接。
正待此時,門外副將突然匆匆來報。
“將軍,北戎軍隊來襲——”
爭吵的幾人登時閉嘴,葉秉鑰轉身道:“這麼快?到哪裡了?”
在北戎奪走粟城之後,葉秉鑰便猜測他們早晚會對宜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