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說,如果我有什麼需求,儘可能說出來,許家全力去做。
余文同樣在等我說話。
我沉默片刻,得等我和瞎子商議過後,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
余文點點頭,倒也沒急促,說他暫時不走,澄豐觀現在信不過他了,他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就留在許家無礙。
我稍稍一怔。
余文則是笑了笑,便轉身往前院走去。
許多新很識趣,跟著余文一道離開,許悠悠多看我一眼,才跟上去。
直到余文背影消失,我才吐了口濁氣。
澄豐觀信不過余文的緣由簡單。
他們沒有在陳遠村堵住我,肯定會懷疑。
余文在那麼多人面前幫我說話,自然解釋不清楚。
事實上,我也的確是被余文放走了,萬一我身影被什麼人瞧見,那都是證據。
靜靜站在門前,感受著身體時而傳來的虧空感,我在極力捋順心頭思緒。
王一鳴先前說……他爸拿著自己和瞎子的斷臂,還將其餘三人帶入了一房間……
王半城和瞎子,是以斷臂替代了命數,其餘三人呢?
我不敢往深處去想。
站了許久許久,屋內忽然傳來重重的咳嗽聲。
推門而入,一眼就瞧見斷了一臂的瞎子,勉強撐在床榻邊緣,咳得面色發紫。
他半個身子都被血染紅了,分外悽慘。
余文只能看錶象,再深一點兒,就是看出根基受損。
我能看到的則更多,因為折損了命數,瞎子臉上至少有七八種相格,血光之災,黴運,車馬傷相……胡亂疊在一起。
“王一鳴!?”瞎子聲音嘶啞。
“你馬上給老子催陳千叩,讓他趕緊滾回來!千萬不能去王家,他會死在那裡的!”
瞎子虯結的眼眶,似是有血珠溢位來,一滴一滴往下淌!
“聾了?你說話啊!”
咣噹一聲,瞎子就掉在了地上,胳膊的傷口掙扎破了,開始流血,他悶聲痛哼,咳嗽的發紫的臉色又蒼白。
一時間,我內心卻充滿了複雜。
本能的,我開口道:“我死在那裡,其實不正好嗎?被那鬼東西吃了命數,他就不會再找你們了。”
?“我,其實算是始作俑者。”
“更是讓你們面對如今命數,承受如今災殃的元兇。”?
“餘先生,何必關心我,救我?”
這番話,我沒有隱藏什麼。
先前,我的確認為瞎子不知道。
可我想到了瞎子和我說的一些話,讓我娶了餘箐,又說他能救我,王半城瘋了。
其實從那裡開始,瞎子後知後覺,已經透過蛛絲馬跡知道了。
否則,瞎子不會再度問我師門,不會突然說出一個名字,看我的反應。
一時間,屋內變得分外安靜,幾乎是落針可聞。
瞎子沒吭聲,臉色變得極度僵硬,完全沒料到,我就在房間裡。
我內心更復雜了。
是啊。
王半城這麼恨我,瞎子就不恨我嗎?
當初在和我說,他命數被人奪走的時候,他豈止是恨?
他一字一句的說過,自己總有一天要討個公道!
王半城,已經在替他自己討公道了。
瞎子卻反其道而行之,救一個本來應該恨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