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刀給我削蘋果。她很認真地削了半天,獻寶似的給我看了那一整條完整的蘋果皮。
我對她說:「舒悅,我和楊舟大概是要分手。」
她頓時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把蘋果皮扔進垃圾桶裡,低著頭說:「為什麼?」
「他家……嗯,家裡人不太同意,而且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我說。
「沒別的辦法了嗎?」
「他現在在北京被關起來了,前幾天還在絕食。」我說。
舒悅從另一張床坐到我的床上,我感受到她的重量壓了上來,她的一雙眼睛裡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情緒。
「真的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
「我想了,好像沒有。」
「你難受嗎?謝然。」她輕聲問,「你心裡難受嗎?」
「嗯,難受。」
「你這病是你一直在忍嗎?」
「我……還好。」
「有一天我和張塵涵去問醫生,醫生說這病會呼吸不暢,你沒感覺的嗎?」
「我有,但我以為是感冒。」我說,「而且我心情很不好,舒悅,我心情太差了。」
最後,她握著我的手,問我:「忘記他,會好起來嗎?」
我搖了搖頭。舒悅繼續把蘋果切成小塊,然後用牙籤插著餵我。
楊舟肯定不是壓在我心底唯一的一件事。
病了之後我想了許多,我的生活總是亂糟糟的,楊舟給我帶來了一段小插曲,可是我的底色——我生命的底色依然是灰白的,無血色的,搖搖欲墜的。
我會變好。
可我趕不上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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