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有些痛,伸出手捏了捏太陽穴,笑了笑:「沒事,走吧。」
舒悅說:「你再不清醒,我都以為海里有什麼海妖把你魂勾走了。」
我說:「也許,電影裡面不經常有這種傳說嗎?引誘船員的……塞壬。」
「塞壬有時候也會變成美人魚吧。」舒悅突然對這個話題有了興趣。
「嗯。」我敷衍地點了點頭。
看完日出後我們回酒店吃了早飯,然後又回去補覺。結果就是,我完全睡不著。
楊舟幾乎沾床就睡,我乾脆側過身,趁他睡著的時候仔細觀察他。他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微微偏著頭,表情像個小孩子,不打呼,很安靜。
我伸出了手,隔空遵循著他早上的動作,也試圖「觸碰」他。
我發現他變得有些陌生。
彷彿一時之間有很多我沒注意過的細節都浮現了出來。
比如,他右邊眉尾的地方有一顆小痣,只不過太靠近眉毛了一般看不出來。
比如,他頭髮長得特別快,睫毛也很濃密。
比如,他睡沉了,無意識的時候好像總是握著拳頭。
不會夢裡還跟人單挑吧?
我在楊舟不知道的時候觀察了他很久,直到舒悅和張塵涵睡飽了起來,過來敲我們的房門。楊舟的手抽動了一下,然後翻了個身,他被吵醒了。我還盯著他看,楊舟睡眼朦朧,和我來了個對視。
過了幾秒,他像是被驚了一跳,本能地往後翻了翻,結果卻動作過猛,一下子給翻掉下床了。
「啊——」楊舟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敲門聲也戛然而止。
我在床上盤腿坐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繼續看了他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先走過去給舒悅和張塵涵開門。
「謝然!」舒悅伸長了脖子,一副八卦的樣子,「剛剛誰在慘叫?小楊嗎?我靠——小楊!你怎麼睡在地上。」
舒悅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張塵涵,楊舟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小聲說著「沒事沒事」。舒悅問,不會是謝然在欺負你吧?我說,你別血口噴人。楊舟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趕忙搖頭,說不是,我自己睡掉下來了。
他們最後臨走前還不忘嘲笑了一下我和楊舟的「枕頭三八線」。
看日出只是這趟旅行的一個開始。到了白天,我們才真正地好好看清楚這座海濱城市。昨晚我覺得這裡跟我家那邊好像沒什麼差別,但現在看,又覺得不一樣了。
聲音不一樣,我再也聽不到熟悉的方言。味道不一樣,這裡種的樹木裡有一種神奇的味道。心情也不一樣,看什麼都是新的,看什麼都好玩兒。
我們去爬山了。
那是一座很小的山,靠著海。山上什麼也沒有,人也很少,只有幾個似是而非的陳列館,裡面放著一些明清時期留下來的老物件供人參觀,我掃了兩眼就感覺無聊,但是楊舟卻看得很仔細,一直湊到很近的地方去看。
「有那麼好看嗎?」我也彎著腰,低頭又看了兩眼。
「嗯。」楊舟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
「哪裡好看?」我問。
楊舟看得目不轉睛,說道:「痕跡好看。你看這把鎖的樣式,它的磨損……還有這個碗的邊緣,它底部的花紋,都是痕跡。有人在很多年前擁有過它們,他們消失了,但是痕跡卻留了下來。」
我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他,然後摸了一把他的頭,說:「我就說你該去上學。」
「哎我頭髮都被你弄亂了。」他終於笑了起來。
我說:「沒想到你還有偶像包袱啊,對不住。」
一轉眼,原來這陳列館裡只剩下了我和楊舟兩個人,舒悅和張塵涵早就走馬觀花看了一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