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我笑:「謝謝你,你真是個菩薩。」
我揮了揮手:「你吃完了就快走吧」
他說再給點水喝吧。我看了看他,最後還是站起身倒了一杯涼開水給他。
「你叫楊舟……怎麼寫?」我問。
「楊戩的楊,行舟的舟。」他說,「你叫什麼啊?」
他喝水也很快,端起杯子來噸噸噸,一邊喝還要一邊抽出空來看我。我被他問得煩死了,就說:「我叫謝然。」
「怎麼寫?」他也問我。
「謝謝的謝,然後的然。」
「謝然……」他喝完了水,小聲地念著我的名字,「謝然,謝然,謝然。」
我應了他一聲,說道:「哎,別叫了,你可以滾了。」
楊舟看了我一眼,小聲道:「你這人,總是這麼不客氣的嗎?」
「到底誰給你的自信啊,非要死皮賴臉地待我這兒,吃我的喝我的,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楊舟無話可說,因為這些都是事實。他說,我以後有錢了請你吃飯。我再次不耐煩地揮揮手,說行,我等著。
楊舟話題又一轉,問我哪個學校的。我說了職業學院的名字,他說沒聽過,接著問我學什麼專業,我說學什麼專業都不重要,反正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你哪個大學的?」我忽然想起舒悅交給我的任務,多認識認識,以後好給她介紹,反正還在聊,多問一句算了。
楊舟說:「嗯……師範大學。」
「師範?」我不自覺地揚起眉頭來,「你在哪個校區?新校區?舊校區?」
楊舟頓了頓,眨了眨眼睛,說:「新的那個校區。」
我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被我拍的發出「砰」的一聲,我冷聲道:「放屁吧你。」
楊舟不說話了,因為我們市的師範大學就一個校區,哪裡有什麼新的舊的。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楊舟不是這裡的人,他從哪裡來?
我繼續打量他,好像從他展現出來的狼狽中獲得了另外的訊息,我問他你是離家出走的嗎?這回他沒有回答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我說,你不說話的話我就報警了。楊舟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朝我伸出手來,哀求地合十看著我。
「別。」他說,「別報警,我不想回去。」
「為什麼?」
「回去之後我怕我會瘋。」楊舟笑了笑,「我跟我家裡人真的合不來的,離家出走對我對他們都是好事。」
我安靜了一會兒,說:「那隨便你,你別賴在我這裡就行。」
楊舟吸了吸鼻子,說好的好的,但是他根本不行動,眼神總是在我家裡看來看去。我忍不住瞪他,他又說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我其實很反感別人用我家洗手間,沒別的原因,就是嫌髒。我一個人住得太久了,有很多毛病。
「可以嗎?」見我遲遲不回答,楊舟又問了我一遍。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可以,在裡邊兒,你不要……」
「我不會搞髒的。」楊舟好似看出了一點我的擔心,「你放心啊。」
他去了洗手間,我還坐在這裡,他留下來的那件黑色外套也沾滿了灰、雜草、泥巴一類的不明物體。真是狗吧……滿地打滾的那種。我感覺不能細想,只想趕緊把這神經病送走算了。再見了吧,舒悅的第八任不可能是他。
過了一會兒他從洗手間裡出來,有沖水的聲音,我回過頭看他,見他洗了把臉,把臉上那些髒東西都弄掉了。
勉強算是英俊的狗。我不太情願地下了結論。
楊舟走過來,手上的水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他拿起那件唯一的黑色外套,對我說:「謝謝你啊,謝然。」
我很快地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