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楊舟把蔣承臨的車給他停了回去,然後我們打車去我家。那種持續了一晚上的亢奮還在散發餘熱,一直要到我和他累得抬不起胳膊才能停止。我抱著他,他的頭枕在我的肩窩裡,閉著眼睛隨便我怎麼摸他都行。
那一整天我們都沒怎麼下床。
窗簾拉著,有雨聲。客廳的電視開著,傳出不知道哪個頻道的新聞,樓上有人回家了,我聽見了腳步聲,然後又覺得很熱,楊舟卻把我再次摟緊。
我們漫無邊際地說了很多很多話。
但卻還是無法拼湊出分開這幾年的所有細節。
我的手摸到他的耳垂,問他什麼時候去打了這麼多的耳洞,手臂上的紋身又是怎麼回事。他說耳洞不記得了,紋身也沒想那麼多。楊舟的手指纏著我的頭髮,問我這留了多長時間,我對他說之前有考慮去理髮店剪掉。
「別。」楊舟說,「好看。」
我傻傻地盯著近在咫尺的他,用手撫摸了他的臉龐,隨後湊上前,又不知道多少次地吻他。
楊舟說蔣承臨打探到了一個錯誤的訊息,他回美國的機票不在昨晚。我說這真的坑死我了,早知道就不這麼做了。他就說,如果錯過了昨天,說不定他也不會再答應我。
等到凌晨,我餓得有些頭暈才從床上爬起來,對楊舟說:「想不想吃點什麼?」
他側躺在床上,手牽著我的,很平靜地說:「吃你嗎?」
「這個……要不下次吧。」我很為難。
「吃不消了?」楊舟也淺淺地笑了一下。
「再這麼下去可能會死。」我也笑。
他鬆開我的手,說:「開玩笑的,有什麼我吃什麼。」
我套了件t恤,去廚房做炒飯,沒有技術含量的食物,是以前他在我家裡經常吃的。快弄好的時候我聽見腳步聲,回過頭看見楊舟走了過來。
「快好了。」我說。
「嗯。」他應了一聲,從背後黏黏糊糊地抱著我,胳膊環著我的腰,頭靠在我的頸窩邊。
我忽然想,似乎一切都沒變。
這個場景還和從前一樣,我在做飯,他會跟著我,明明我們都在同一個屋裡,卻彷彿只要分開一點點距離,他就會感到不安。
「小然。」楊舟一說話,緊貼著我後背的胸腔裡便發出一陣震顫,略微有些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子上,帶起熱乎乎的癢。
「嗯。」我笑著回他,卻抽不出手來摸摸他的腦袋。
「小然?」他不知道在確認第幾遍。
「嗯。」我說。
「你會走嗎?」他問。
「不會。」我說,「炒飯好了,幫我拿個碗。」
一大碗炒飯端上桌,我懶得再分,便和楊舟坐在一起,一人拿了一個勺子,隨便吃吃算了。中途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下意識地說了一聲:「完了。」
「什麼?」他朝我看過來。
我有些懊悔地說:「車後備箱裡有花,我給忘了,也沒拿出來。」
楊舟像是被噎了一下,過了片刻後垂著眼睛說:「別送了……這輩子都不想再收到玫瑰了。」
「……」
「家裡都放不下。」他帶著笑意說,「還有你這對戒指從哪買的,尺寸都不合適,我戴不了你也戴不了。」
我撓了撓頭,覺得自己的確有些蠢,只好說:「也是讓蔣承臨隨便買的,等明天我們去買新的吧。」
楊舟說:「你現在變得好敗家好奢侈。」
我說:「我竟然能從你的嘴裡聽到這句話……」
我們填飽了肚子,又坐在一起傻笑。楊舟去洗了碗,這次換我在廚房裡看他——他動作十分利索,我卻想起他第一次在我家洗碗的時候被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