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世界,或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星球。我和張塵涵都感興趣地聽著,周森坐在我們的對面,似乎也備受鼓舞,只有楊舟還在喝他的那杯「貴婦」,對美國置若罔聞。
舒悅想看周森交的美國朋友,問他有沒有照片。周森還真的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張兩人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似乎是上大學的年紀,親密地站在一起對著鏡頭笑。周森那時候還是黑頭髮,另一個白人男孩有著一頭棕色的捲髮。
片刻後,周森和舒悅去和另一桌的姑娘們聊天。張塵涵感慨地說,我也想去美國,但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我說你努努力吧,去上學。張塵涵有些遺憾地搖頭,說家裡條件不行。我讓楊舟站起來讓我出去,側過身的一瞬間,他問:「你去哪兒?」
我聳聳肩,說:「洗手間。」
他說:「要我陪嗎?」
我說:「你腦子沒事吧,神經病。」
楊舟又一個勁兒地笑起來。
去完洗手間我並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走出了酒吧在外面吹風。夜色更深了,街對面開始出攤擺了很多小吃,有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推著他的小車做炒飯。他熟練地顛勺、打包、收錢。看著他,我又想起了姥爺。有段時間我經常問姥爺,我媽去哪兒了。我姥爺說,她去美國了。她還會回來嗎?不會了,但我們以後一定能一起去找她。
我媽根本沒去美國。我媽只是失蹤了。她選擇了出走,不再面對真實如同狗屎一般的生活。
有個人從背後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入眼的是金色的頭髮。周森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幾節臺階之上,自上而下地看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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