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仍在說話,沙啞聲音繼續:「叫你不要轉過頭。」
諸展為之氣結。
她問小女孩:」誰叫你把錄音機放在這裡播放?」
「一位小姐付我一百元叫我這樣做。」
諸辰取過錄音機:」交給我。」
「你拿去好了。」
諸辰走出茶室,看到大塊頭在門口等她。
他們回到報館再聽一次錄音警告。
同事說:」警方鑑證科或可用儀器找到該人真實聲音。」
有人反對:」怎可自動獻身把我們的資料交給警方。」
「這人到底是誰?」
「諸辰,你見過敦熊,可會是他?」
諸辰想一想,」他身形比敦熊更為瘦削。」
老總說:」諸辰我想你需要保鏢。」
諸辰搖頭。
「那麼,我建議倔強的你回家休息。」
什麼,還沒過橋就拆板?
「任何大新聞都不值得犧牲人身安全,大塊頭,送諸辰回去。」
諸辰親手把錄音帶送給周專。
他還沒下班,深夜出來,在接待處看到諸辰,離遠朝她點點頭。
諸辰見他神色冷漠,十分難堪,轉頭就走。
他沒有叫住她,取過錄音帶,迴轉辦公室。
那樣親密的朋友也會生分,諸辰覺得面頰一涼,伸手去摸,才知是眼淚。
真不中用,這種小事也哭,真會瞎了雙眼。
大塊頭問:」你把證據給廉政公署?他們又要立功。」
諸辰不去回答:」來,駛上山兜風。」
「山上僻靜,你不方便去,我載你回家,還有,小心門戶,別胡亂應門。」
「大塊頭,沒想到你如此細心,你女友好福氣。」
張人脈訕訕,」我沒有女友。」
「為什麼,你挑剔?」
「做報館作息不定時,多年不見日出日落,日落時埋頭苦幹,日出時呼呼大睡。」
諸辰猛一抬頭,」天怎麼漆黑?」
「再過兩個小時天又要亮了。」
「什麼,今天是星期幾?」
「週四清晨四時。」
「什麼,我走進報館時彷佛是星期二,呵,當真快活不知時日。」
大塊頭苦笑:」誰會同我們這些瘋子在一起,三天只睡兩次,一日卻吃七頓飯補力氣。」
到了家,大塊頭又叮囑她鎖好門。
睡到天亮,電話鈴響起來,諸辰一看鐘,什麼,竟睡了那麼久,有犯罪感。
「諸辰,是周專,那捲錄音帶,我們經過特別處理,放大背景音響,你可要來一次?」
「你還沒有下班?」
「已經很久沒聽到下班、休假、回家這些字眼。」
「我清醒了就來。」
放下電話,諸辰的肉體卻動也不動,她的靈魂出了竅,看著自己的肉身幹著急。
起來,又推又拉,可是肉身已開始扯鼻鼾,趴在床上動也不動。
終於,靈魂放棄,黯然歸位,與軟弱兼不爭氣的軀殼共存亡。
諸辰失約。
下午,有人大力按門鈴。
一次又一次不放棄,諸辰終於被叫醒。
她意志力薄弱,喃喃說:」讓我在床上腐朽,走,走,別騷擾我。「
終於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起床披著睡袍走去開門??。
忽然想到大塊頭的囑咐,」誰?」
「是周專,你不赴約,只得我上門。「
啊,周專來訪。
一張望,果然是他,諸辰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