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觸目的彩色圖片,諸辰的車子撞得似一團廢鐵,救護人員正把血肉模糊的她拖出剪開的車廂。
「大家都以為你不活了,牧師兩次去醫院替你做最後祈禱心。」
諸辰沒聽見牧師聲音。
可見臥床期間聽覺亦不可靠諸辰。
?「諸辰,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駕駛技術欠佳。」
「該條斜路不準重型車輛行駛,大貨車從何而來?」
「一直仍有司機為著生計違法抄近路。」
「你的車子可是自任意家中駛出?」
「我不想再說。」
「諸辰,這很重要,我想知道車禍是否一宗陰謀。」
諸辰微笑,」你想說什麼?」
「當晚只有任意知道你行蹤。」
諸辰變色,」任意沒有動機。」
「任意在你車禍之後一週便向金城請辭,賠了六個月薪酬即時離職,轉往子洋集團工作,收入突增十倍。」
「只是巧合。」諸辰雙手顫抖。
「他事先可有與你商量?」
「你忘了,我已昏迷不醒。」
「太多湊巧。」
諸辰強笑,」周專,你來查案?」
「我無法放下這件大案。」
「江子洋案進行如何?」
「如常。」他不允透露詳情。
「《領先報》已退出調查。」
「我署接到最高指示:子洋集團案件適宜作為一般行賄案處理。」
「啊。」
「這件案子牽涉廣大,根深蒂固,無想把整座雍島拔起。」
「最終江子洋會以行賄入罪,至多判入獄三年。」
諸辰握腕深嘆。
「他有本事帶出人性最壞一面。」
諸辰低頭,」因為每個人都有缺點在先,每個人都有一個價錢。」
「諸辰,你沒有定價。」
諸辰苦笑,」怎麼沒有,假使有人可使家父生還,叫我餘生爬著走都行。」
周專惻然,在他心目中算得是無憂無慮的諸辰,原來心裡也穿了一個無法填補的大洞。
他輕輕說:」我倆自幼家貧……」
諸辰抬起頭,」你也想轉到子洋集團工作?」
「不,不……」
他轉過身去,諸辰看著他的背影,只見他雙肩高聳,十分瘦削。
一段日子不見,諸辰的眼光比較客觀,她覺得他的背影分外眼熟。
自然,她隨即想,周專是她好朋友,怎能不熟悉。
這時周專轉過身來說:」沒有事比看到你康復更加高興。」
「周專,我已離開《領先報》及這件案子,家母命我回學校讀教育文憑……」
「你會是一個最好的老師。」
「醫生說我體力足以應付學業,但不是記者行業。」
「我有空來看你。」
他低頭親吻諸辰的手。
周專離去之後,諸辰的心情不能平復。
周專提出一個嚴重控訴:任意陷害諸辰,賣友求榮。
最可怕的是,她還不止是他的朋友,她曾是他的未婚妻。
換了是三年前,少不更事,諸辰一定會求個水落石出,她會查根問底,纏牢任意問個明白:」你不再愛我?」,」你要置我於死地」,」你眼中只有榮華富貴」,」你沒有良知?」
今日,她不會那樣做。
躺在病榻上那麼久只餘間歇聽覺,牧師到床沿做過最後祝福,叫她思想起了極大變化。
她已與任意解除婚約,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其餘一切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