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家不遠有條鐵軌,我就特別喜歡在楊花飛舞的季節踏著鐵軌,和夥伴一起向遠處出發,那個時候,我總想知道,這長長的軌道有沒有盡頭。有一次,我和燕子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軌道的盡頭,我們帶上了水和麵包,開始跋涉,走到累得走不動的時候,我們悲哀地發現,那像臥倒的梯子一樣的軌道仍然伸向遙遠的遠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天快黑了,晚風把鐵軌周圍的草木吹得瑟瑟作響,好像在嘲笑我們幼稚的夢想。
從那以後,我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坐火車旅行,我依然執著地想看看這鐵軌的盡頭,是不是一直通到大海邊,還是通到天山下,是不是那就是傳說中天荒地老的地方。
初三畢業的時候,一個人坐火車去黃山,隨身聽里正好聽著蘇有朋的歌:我那穿過風花雪月的年少,我那馱著歲月的揹包,我的青春夢裡,落花知多少,寂寞旅途誰明瞭?曾經為你痴狂多少淚和笑,曾經無怨無悔的浪潮,我的流浪路上幾多雲和樹,只有揹包陪著我奔跑。
當時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反覆地哼著那兩句,我的青春夢裡,落花知多少,寂寞旅途誰明瞭?曾經為你痴狂多少淚和笑,曾經無怨無悔的浪潮。心裡想著,如果蘇果和我一起去黃山該多好,我的旅途肯定不再寂寞,而是灑滿一路的歡笑。
火車開過了洞庭湖,向長江開去,我開啟我心愛的adidas的揹包,拿出一本計算機網路開始看起來,據說還要筆試這門課。我要把傷感收起來,積蓄到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那天。
早上是筆試,對於我這種做選擇題的高手來說簡直是用AK殺雞,絕對大拿。
中午吃飯時,為了慶祝上午考試我的感覺良好,我和蘇果到武漢X大最好的食堂去吃飯,還少少地喝了一瓶啤酒。吃完飯出來,她陪我從櫻花大道散了一下步,在午後的陽光裡,很多同學躺在樹陰下的草地上休息看別人踢足球,心想不久就要來這座山過這樣的日子了,突然想起教父銳哥肖翎還有曾美麗。這個學校也會有這樣的朋友嗎?
下午是面試,蘇果有課,就先去上課了,叫我考完先去她寢室等她。為了照顧外省的同學,老師們安排外省的同學先進去,我是第一個,心裡很緊張,還有五分鐘就開始時,我突然想起應該把手機關了,一看,裡面有條未讀簡訊,是蘇果的:不知道祈禱能否實現,但佛讓我看見你閃爍遠去的身影,神悄悄告訴我你將凱旋時的喜悅。
我心裡一陣感動,蘇果什麼時候也這麼文學青年了,我回復她說:凱旋後呢?
一會兒,手機可愛的《龍捲風》的鈴聲又響起了,他會看到維納斯愛神燦爛的笑容和溫柔的陷阱:)
我也給手機一個大大的笑臉,並熱吻了手機螢幕一下,希望她能感受得到,旁邊一恐龍驚駭地看著我,我裝作沒看到,關掉手機,想了想未來和蘇果的幸福生活,充滿信心地推門走進辦公室。
面試還算成功,一開始氣氛就很輕鬆,一個女老師一看我的簡歷就和另一個老師笑著指指點點,我知道,肯定是看到我那一排整整齊齊的第四名了,從大一到大三,四四四,好悲壯的排名,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氣勢。
然後幾個老師先是要我用英語介紹一下自己,再介紹一下自己的母校。
第一個介紹,我把何天吹到了天上去,連我自己都被我介紹出的這個何天的形象陶醉了,他勤奮刻苦好學堅毅不屈生活樸素愛好體育,在足球上小有成就,對黨和人民忠心耿耿,任勞任怨。是黨培養的好兒子。我想我要是個女的,死皮賴臉倒貼也要嫁給他。
第二個介紹學校的時候,我就不能像第一個那樣一頓胡誇,否則哪個老師來一句你們學校那麼好,怎麼還要到我們武漢X大來?我就一口血吐死在那兒了。但如果太平淡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