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去正廳。」沈顏沫目光注視著榮哥兒,一面給他擦嘴一面道。
「人是翻牆過來的,在花園的亭子裡。他說找了老爺的遺物,想讓夫人看看。」芙蓉道。
沈顏沫抱著榮哥兒來至花園。一路上芙蓉想抱榮哥兒一下,榮哥兒立刻扭頭不理,誘哄一路,也沒讓芙蓉抱一下。
到了涼亭,沈顏沫坐下,把榮哥兒放腿上,見林奇手裡拿著一幅畫:「你們找到了我父親的畫?」
林奇將畫展開:「是的夫人,您看,您認識這個地方嗎,這是一個小佛堂,畫中的夫人在拜佛。我家公子也看不出畫中的意思。」
畫軸被開啟,沈顏沫就怔住了,把榮哥兒給芙蓉,起身走到畫前,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畫中的夫人,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哽咽道:「娘親。」
林奇驚愕,沒想到畫中放婦人竟是夫人的母親:「這個佛堂?」難道是沈府曾經的佛堂,東西果然在佛堂裡?
「這佛堂是我家的佛堂。我娘本就信佛,來了揚州後沒多久,哥哥無緣無故病了,藥石無醫。娘親求了張靈符,哥哥喝下後奇蹟般的好了,娘親就更信了。與爹爹商議一番,在家裡建一個小佛堂,早晚三炷香,從未間斷過。」沈顏沫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畫面,淚又不止:「爹爹去世後,娘親傷心之餘,也不枉叮嚀我給佛祖上香。」
或許,這也是她從夢中回到現實的原因之一?
林奇又問了佛堂的具體位置,辭了翻牆回到雲府,把事情告訴了葉少甫。葉少甫沉思半晌:「等晚上行動。」
現在的人都信鬼神之說,對佛神有莫名的敬畏,這佛堂或許還存在。
一更的梆子剛剛敲響,葉少甫就催促林奇和林楓去趟溫府,就算把佛堂翻個遍,也要把東西找回來。林奇林楓去了,到了四更天才回來,林楓懷中抱了一個錦盒,恭敬呈給葉少甫。
棕紅色的錦盒比書冊大不了多少,沒有鎖,卻找不到開打的地方,唯有底部有個槽,形狀似玉佩。葉少甫摸了摸槽,從枕下拿出玉佩,放入槽裡,啪的一聲,錦盒開了,裡面赫然放著幾本帳冊。
葉少甫拿起最上面一本,隨意翻看幾眼,越看越心驚,又翻看了下面基幾本,其中一本是人員名單,大大小小的鹽官涉及二三十人,他將書摔在桌上,憤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怪不得查不出兩淮鹽稅的案子,兩淮鹽官沆瀣一氣,這幕後黑手竟是永親王。
若不是沈大人假意被他們拉攏,也參與一份,這兩淮鹽稅何時才能查出來。
其中一個帳冊寫的沈大人任職期間的經歷,自上任以來,他如何被鹽官們拉攏,如何被賄賂,如何官鹽變私鹽,如何給京都官員孝敬銀子,時間,地點,人物寫的清清楚楚。
等時機成熟了,他寫了一個摺子,上報朝廷,說起兩淮鹽稅的黑暗與漏洞,沒等來皇上徹查,他把命搭上了,興許他從做這件事開始,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不然怎麼一步一步設計的如此縝密。
林奇見葉少甫憤怒,隨意翻看帳冊的內容,心中洶湧澎湃,怪不得那些人想要王爺的命,涉及這麼多官員,一個被捕,相互攀咬,再有這份證據,一定給可以把京都的大人物拖下水。
當今聖上仁慈和善,愛民如子,卻痛惡貪官汙吏,一旦查實,必將嚴懲不貸。
不等林奇和林楓多想,就聽見葉少甫道:「筆墨伺候,把這些帳冊抄錄三份。」那些人敢刺殺他,就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決心,絕不會輕易罷休。
葉少甫不顧身體不適,帶著林奇和林楓抄錄三份,仔細核對準確無誤,兵分三路送回京都後,才安心養傷。真正的證據,他不能輕易拿出去。把假的送出去,真的留在雲府才最安全,等辦案的欽差來了,再把這證據呈上去。
等養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