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會要我當伴郎嗎?
每當去教室上自習找不到座位的時候,每當平時不超過十個人上課的課程坐滿了熱情奔放的學子的時候,每當黃毅只看高等數學大學英語不看《翻雲覆雨》的時候,我就知道,期末考試駕到,噹噹噹當。
自從我看了燕子的日記以後,燕子猶如人間蒸發了,我恨不得去中樓三角地去貼幾張尋人啟事和去湘江打撈她的屍體。段可儀仍然裝酷,對那天的事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我有幾次想主動坦白,那個女孩是已經過去的事了。但突然想到,我還沒向段可儀表白呢,關係不清不楚的。沒準是我自作多情就窘了。
雖然我平時叫囂以我的天分,就是不看書也能隨便過,而且我還叫囂讀書不是拼速度,是拼加速度,加速度就是智商。但是為了考出好成績,我還是規規矩矩地每天去上自習。我習慣坐在北樓寬大的桌子上畫圖,看英文小說。讀書是讓人沉下心來的東西,我的日子開始只有英文和力學的時候,就忘記愛情了,偶然抬起頭來,看看窗外的落葉和飛鳥,那些往事如北風一樣呼嘯而過,模糊而清新。
終於捱到考完那天,我打電話準備去送段可儀回家,她寢室同學告訴我,她兩天前已經被她爸開車接回去了。我突然想起她和我說過,她有個當官的老爸。
娶一個富婆或者一個有權有勢的領導幹部的女兒一直是老大老二老三的集體夢想,無數個夜晚,他們躺在床上流著口水一起做著和某某領導的女兒拍拖,後來發現,領導幹部一般歲數都近六旬了,女兒估計也差不多到了更年期,所以遂轉移目標到領導幹部的孫女。
大一的寒假是同學聚會最多的假期了,燕子一次也沒去,關於燕子,聽說她哭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沒有下過樓,考試紅燈無數。我也沒見到蘇果,我們彷彿中了保裡不相容原理,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過大年的前一天,舅舅照例開車帶著舅媽、我媽還有我和表妹一起回鄉掃墓。照往常,我一定樂得又和舅舅唧唧復唧唧了,上中學每學期到放假,舅舅就會開車去接我,然後我就在車上給他數落這一個學期來學校的古怪精靈的事情,誰誰誰又和誰誰誰早戀被老師發現了,我又怎樣在球場上進球了,有時還要把進球重放一遍給他看看,告訴他我不是在吹牛,是真的牛。
今天,我一句話不說,我還和舅舅賭氣呢。雖然他一個勁兒逗我說話——他從小就喜歡給我講故事,我藉口舌頭疼,板著臉。
從鄉下回來的時候,舅舅先開車送我們到家,按慣例,每年我要到舅舅家住幾天,妹妹也要到我家住幾天。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去舅舅家玩,因為可以逃開我爸的法西斯統治。可今天卻不同,我還在賭他的氣呢,於是堅決不去舅舅家住。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來了個電話,爸爸和媽媽聽了後,馬上穿上衣服就出去了,說舅舅家出了點小事,叫我在家不要亂出去。
我一點也沒在意,肯定又是打麻將吵架了,舅媽很兇的,以前和別人打架用磚頭打昏過兩個男人,沒我的事,繼續睡。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正做夢做到我和舅舅重歸於好呢,家裡一陣電話聲把我吵醒,我很不情願地起來接了電話,餵了一句。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見鬼!別嚇我啊,我背上一陣寒意,立刻想起午夜兇鈴。過了一會兒,更恐怖的事發生了,一個女人的哭聲!把我都差點嚇哭了,要知道,從小我就很少哭過,我爸不讓我哭,外婆說我爸是當兵的都是冷血。我十多年都沒哭了,今天在這個凌晨,怎麼突然有種哭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
等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哭聲告訴了我一件事,我真的哭了出來。
電話那頭是我媽,她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她在電話裡告訴我,舅舅家起火了,舅舅舅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