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儀似笑非笑地火上澆油說,長得真不錯啊。
那是蘇果的照片,我想完了,成也燕子敗也燕子,燕子,我和你上輩子有仇嗎,為什麼總是破壞我的好事,破壞之王。
我支吾了一聲,說,這個是高中一個女同學畢業時要送給我的。心裡想,燕子你結婚就別想找我做伴郎了。
燕子還不依不饒地落井下石,我看是你強行向人家討的吧?人家是校花,會主動送給你?
說得我滿臉通紅,心裡想,別說當伴郎了,紅包我都不會給你一個,嘴上犟道:我會向女生討照片?
我給燕子使了個眼色,叫她不要說了,我瞟了段可儀一眼,她好像在看球賽又好像在看對面另一個叫肖翎的足球流氓,沒有在意。
結果球賽輸了,本來就很惱火,燕子的胡鬧令我更惱火,而段可儀雖然沒說什麼,但最後走的時候只說了倆字再見,都沒等我回話就走了。
回到寢室,聽黃毅講了半天黃色笑話仍是鬱悶。搞得黃毅也鬱悶至死,走的時候發誓再不給我講黃色笑話了,太不夠意思了,這麼精彩的葷段子,都不施捨點笑聲。
天黑的時候,我破天荒地對室友說,今晚我請你們喝酒。老大也在為輸球鬱悶呢,說你丫沒事吧?過來摸摸我的頭,老二說不是你瘋了,就是我們瘋了。老三從書堆裡抬起頭來,一張臉寫滿了問號。
這是我們寢室第一次聚餐,我發現酒真的是好東西,越喝越團結。我和他們四個剛開學火拼的那些恩怨統統一筆勾銷,取而代之的是鐵一般的友誼。
回到寢室,藉著酒興,我打了個電話給我的臥底燕子,糊里糊塗地狠狠地數落了她一頓,從小時候打破我家的玻璃到初中借了我十塊錢沒還,到大學破壞我的好事,說到後來,那邊沒聲音了,我還在自言自語半天,很久後才知道那邊早結束通話了。
講完後,我突然覺得不鬱悶了,然後倒頭就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我去燕子教室找她,本來我還想把昨天沒數落完的繼續數落完,好讓她知道這麼多年青梅竹馬,她欠了我多少人情,可找了半天也沒發現燕子的影子。
下課了,燕子同寢室的一個女孩叫住我,那個女孩打量了我半天,順便還丟給我幾個白眼球,然後又丟給我一個日記本,並再三囑咐,回寢室再看。
我迫不及待地躲回寢室,什麼玩意兒,搞得這麼神秘。是燕子的筆跡,那麼醜,一點也不像秀氣的她。
我開啟第一頁,那還是2000年7月14日,好像是填志願的那天,我翻到最後,最後一天是昨天2000年11月8日,不過中間有時候幾天才寫一篇,這懶蟲,日記都差不多變成周記。我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看下去:2000年7月14日今天高考填志願,我想看看何天填了什麼學校,他捂住不讓我看。我很生氣,可我知道他做事很固執,他總是向我抱怨他老爸固執,其實骨子裡他比他老爸還固執一百倍,他喜歡蘇果喜歡了六年,六年來,蘇果不知道拒絕了幾個連,但他還依然固執地喜歡她。
蘇果走的時候,我看到他衝上陽臺,呆呆地看著蘇果的背影,可他一點也不知道在他身後也有個人是那樣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我能感覺到他心裡很疼,可為什麼我的心也有點疼呢?
2000年7月23日以前那個樂呵呵的何天不見了,只有每天傍晚時他騎著腳踏車到一個長滿荒草的地方,狠狠地把球踢飛,很多個傍晚我都是看著他那樣瘋狂地把球踢飛然後飛快地撿回來再踢飛,那個時候,才可以感覺他像小時候一樣頑皮。
2000年8月6日我有點擔心何天這樣下去會出毛病,他不知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站在他家窗戶下面,只是靜靜地站著,我知道,我們長大了,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把他家玻璃打破然後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