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燒著水的小火爐,旁邊的還放著一個小香爐,散發著裊裊炊煙,祥和中帶著點寧靜溫馨的氣息,不禁有幾分的心曠神怡之感。
男子大手滑動著輪椅靠近石桌,略帶著寂然的眼睛時不時落點在她的身上,帶來幾分溫情的暖意。
景嫻面色微微有些赧然,被男子的目光一瞧,原想要道別的話不知怎麼的竟然是堵在了喉嚨裡,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
片刻後,蕭辰琛動了。
不是迅疾的,而是緩慢卻透著如風般的瀟灑寫意的。黑色的衣袍下,一隻古銅色略微暗沉的大手,拿起了已然翻滾的水壺,微微傾倒,一股子如注的清泉便是幽幽地奔湧而出,落在了茶壺裡。
蕭辰琛大手一提,微傾,一道茶流,泛著濃與透的紅豔,映襯著四周淡綠碧透的茶具,透露出了一種分外的別緻動人的赭色。可那浸發出的卻是令人心安的寧靜和清和。
清透的茶杯,酒紅色的琥鉑一般的血色茶水格外明媚的視覺衝突,相交織出的是一副別樣的動人甚至有些妖冶的畫。可分明眼前的男子明明清冷如同謫仙。
景嫻不禁有些怔忡,那樣的行雲流水的,不沾染塵埃的恣肆,那樣的海乃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可卻偏偏出現在了一個不良於行的人身上。
果真有的時候,命運和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時運不齊,命途多舛。
“請。”蕭辰琛淡淡出聲,示意著景嫻飲用放置在了面前的茶。
景嫻一個遲疑,卻還是拿過了茶杯。這是一塊極品寒玉,看著裡面的茶,晶瑩透亮,毫無雜色,就如一塊極品的雞血石。深吸了一口氣,濃郁的茶香頓時撲面而來,是大紅袍。
輕酌了一口,淡淡的苦澀味下升起的是細細的清透,柔軟醇香,回味甘甜,“很好喝。”
以寒玉自身的清冷鎖住了茶水的芬芳,從忽熱到極冷的境界中將茶湯的味道和色澤發揮到了極致,果然是大手筆。
蕭辰琛的眸子在看到景嫻安然信任地喝下茶水的片刻忽然一閃。心中從那冰封的萬丈深原底下突然噴湧出了一道足以燎原的細小火花來,浮現的淡淡溫情恍惚間讓人覺得不過是一閃而過的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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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嫻告別離開的時候,日頭已經是安然偏西。
林中繁密,光線尤其昏暗的快,也顧不得做什麼了,景嫻也就在沿途,慌忙間撿了些野菜,山菇,打了一隻半大的野雞,一隻小白毛兔,放在了揹簍裡便是匆忙地趕回山腰的小院。
想到了獨自在家,想必也是已經等急了的老頑童,心下不由得也是散過淡淡的歉意,這段時間確實是忽略了他,本來答應的補償,今天卻也因為突發事件未能實現。
還不知這老頑童在家裡怎麼編排自己,等她回去了,只怕又要欠下一些‘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了。
蒼翠的林間,一道淡青色的身影快速掠過,幾乎要與這林子溶為一體,飄然若仙,如夢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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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辰琛依舊是坐在了院子裡,茶水已經涼了,一旁的石椅上早已經空了,只剩下了冰冷的餘溫,無端地感到了有幾番的孤寂。
“主子,可要讓人去查查其身份。”一個深灰色衣服護衛從院牆的陰影處走出,恭敬地對著蕭辰琛的方向,眼中閃現的是對眼前男子的狂熱的忠誠和信服,這赫然便是是方才拖走了黑衣人的年輕護衛。
“去查——”蕭辰琛意動,手指頭輕點著輪椅的手柄,發出‘嗒嗒’的聲音。
“是。”灰衣人恭敬領命。
“等一等——”
灰衣人剛動的腳倏然停下,恢復到原來的恭敬姿勢。
蕭辰琛清俊的眼中忽然浮現了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來,兩隻握著輪椅的大手狠狠地一動,曝露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