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未到,鞭先到,長街人口處兩旁樹木的橫枝在鞭影中碎裂激飛,十四騎衝開了一條闊道。
馬蹄後漫天塵土,塵土中葉落如雨。
那都是楓葉。
楓是秋天的樹木,秋風一吹到,葉就絆紅了起來,燦爛如朝露,正是秋容的胭脂。
長街在這胭脂兩旁襯托之下,就像個嬌麗的佳人。
美酒不可糟塌,佳人不可唐突。
只可惜就算真的面對佳人,來的這些人亦未必憐香借玉。
這秋容的胭脂怎不給紛紛摧落?
健馬衝入了長街就分出了先後。、馬蹄亦緩下。
常笑一騎當先,按轡徐行,一身鮮紅的官服,秋陽下紅如鮮血。
他面上掛著笑容,和藹的笑容。
相貌亦是一副慈祥的相貌,即使穿上了官服,他也是顯得和藹可親。
有誰想到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心,他的劍,竟比毒蛇還狠毒?
他今年不過三十六歲,做這份工作不過十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卻已過千。
平均每三日,就有一個人死在他手上。
知道這些事的人,是不是仍覺得他和藹可親?
在他的身後,是十二官差,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竟是蕭百草。
常笑這一次的行動莫非也有必需用到仵作行中這位斬輪老手的地方?
蕭百草實在已夠老,要他那樣的一個老人騎馬趕路簡直就是要他受罪,隨時他都有可能跌倒馬下。
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常笑不得不將他捆綁在馬鞍上?
街上的行人並不多,現在都已兩旁讓開,只有兩個人例外。
其中的一個就是附近數百里之內,官陛最高的安子豪。
他身旁站著個頭戴紅纓帽的帶刀捕快,那是他的手下。
在他的驛站裡本來有兩把刀,現在卻只剩一把。
常笑就在他的面前停下馬。
他連忙一揖。
這一揖雙袖幾乎及地,道:“卑職……”
兩個字才出口,說話就給常笑打斷:“你就是安子豪?”
他居然知道安子豪這個人的存在。
安子豪真有點受寵若驚,趕緊道:“卑職正是安子豪。”
常笑的那目光緩緩由安子豪的一身官服上移,移到了他的面上,道:“你是個驛丞?”
安子豪道:“是。”
常笑一笑道:“附近數百里,官陛最高的應該是你了。”
安子豪道:“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