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泉湧。
好像,確實是有過這麼一件事。
看著遲夭那雙平靜懵懂的眸子,蘇禾突然心尖一顫。
當年剛把她接回來以後,那個月正巧趕上他們突破的節點,她和遲陵都閉關修煉了,中途聽小云前來稟報,說小夭領完靈石第二日,便盡數花光了,問她,也不說花去了哪兒,她一生氣,便讓小云把她的月例縮減到了每月一塊。
但,當時她只是在氣頭上隨口一說,哪知道底下的人竟然一直沒給她漲回來……而她後來,也完全沒有想起這件事來。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又浮現了出來,但她抓不住。
蘇禾沒再想下去,她看了眼遲陵,抿了下唇。
遲陵一看她這模樣,便知是當真有這回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隨即便清了清嗓子,“那也一定是因為你當時花靈石如流水,否則宗門怎麼可能停掉你的月例!”
說到這兒,他看向了底下義憤填膺一點就炸的少年修士們:
“諸位放心,我們天音宗向來對入門的弟子向來十分優待,四大宗門亦是如此,是絕不可能出現剋扣你們月例的情況的,大家可以放心比試,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天音宗的私事之上。”
話音落下,其他三大宗門的掌門自然也都是如此附和,在場絕大多數的修士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方才聽大家人云亦云,他們還以為四大宗門當真是如此。
但還有一部分人看向了遲夭,他們還聽說,這小姑娘,聽說是天音宗宗主和夫人的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才聽天音宗宗主喊他,這丫頭也姓遲,該不會當真是掌門之女吧?
可若這丫頭當真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天音宗對待宗內弟子,尚且每月最低都有十塊靈石,可對女兒,卻每月只給一塊下品靈石,未免也太摳搜了吧?
哪有對自己女兒如此苛待的爹孃?
這女兒莫不是撿來的吧?
有了四位宗門的保證,大部分修士都重新回到了比試擂臺下,準備上臺比試。
還有一小部分不急著的,便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熱鬧。
“遲夭,你鬧也鬧了這麼久了,也該鬧夠了吧?等今日招新大比結束,便跟我們迴天音宗。”
遲陵的話不容半分置喙,甚至都沒有給遲夭一點餘地,直接便蓋棺定論了。
“嗤——”一道輕笑聲響起。
遲陵朝那人看去,少年一頭紅髮,一身紅衣,面板冷白,挑起的眼尾帶著些譏諷的笑意,看上去十分離經叛道。
“喂!天音宗的,我真是給你們臉了,個個廢話都那麼多,你們當真以為我家小師妹稀罕回你那破宗門?你倒是說說,我家小師妹跟你們宗門,有什麼關係?”
玄祁唇色依舊有些泛白,但眼中隱隱已經冒出了火光,他就是看不慣這群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如此命令他家的小師妹,若不是念在這是小師妹的親生爹孃的份上,他早就一個火球扔過去了。
這天音宗的人,怎麼隨便一個人出來,都能讓人噁心得想吐?
遲陵何曾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過,臉色鐵青:“無可奉告!你又是何人?”
“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睨迭是也!”玄祁面上帶著嘲弄,“死老頭,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名分都不肯給一個,我呸!啥也不是!”
旁邊的修士通通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竟敢對天音宗宗主如此放肆!
遲陵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自然不會同這少年一般見識,畢竟給這鴉羽宗遞去的帖子,是他親自督促去辦的,而現如今,方才那少年的話已經被大家都聽了去,即使他再不想承認遲夭是他親生女兒,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