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歡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手,心間泛起漣漪。
苦什麼?
照顧她辛苦嗎?並不覺得。
她看著白雲書那蒼白如霜的臉,眉眼擔憂起來。
自從南樂知走後,白雲書就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傷口太疼,她話也變少了,不再像白天那般不正經,只一個勁的望著窗邊的翠竹。
凝竹凝竹,凝於遠山翠竹,睹物思於眼前人。
隱歡看著她那相思樣,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現在那麼後悔有什麼用?早幹什麼去了?自己所做所為又來後悔,天底下又沒有後悔藥。
不過她這些話可不敢說出來,只是站在一旁不曾言語,保持著白雲書眼中的乖巧樣子。
夜風涼,吹窗過,雲書輕嘆咳。
她先前還擔憂的問白雲書可有事,白雲書示意她不必擔憂。
而現在,白雲書一臉憐愛的看著她,深情款款不同以往。
“五百年……不苦嗎?真的不苦嗎?你師尊真的很沒用,找不到你,幫不了你。”
白雲書正小聲的詢問著她,聲音柔軟,透露內心的脆弱和無力。
隱歡一愣,猛的握住了白雲書撫摸她臉頰的手,極其慌亂道:“師尊,你……你在說什麼?怎麼會沒有用呢,師尊你最好了。”
她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後面的誇讚顯得有些違心。
怎麼會說到這些,五百年?是認出了她,還是把她當做以前戚凝竹了?
她的答案更偏向於後者,但內心深處,卻偏向了前者。
自己藏的那麼好,不能認出來吧,而且先前白雲書就有意無意的將她當做以前的自己。
白雲書見她不願意承認,深吸一口氣,將思慮了一個下午的事用最為平淡的口吻托出。
“為師在說,你在魔淵的那些年受苦了,你是如何出來的呢,為師想同你說點當年事,不知可否……”
白雲書正在絮絮叨叨,隱歡的眼睛瞬間瞪大,趕忙出口打斷了她。
“徒兒沒有在過魔淵,徒兒不知道師尊在說什麼,什麼當年事?跟我有何關係?”
她慌張的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脫離白雲書的撫摸。
白雲書看著空了的掌心,有些懵。
剛剛的柔軟觸感已經逃離她的身側,正一臉不信任的盯著她。
白雲書不解的看著隱歡,千言萬語都凝聚在口,卻道不出。
不行,要說出來,說出來後,信不信便是小徒兒的事,她自問心無愧。
最終,白雲書嘴唇顫抖著,艱難的吐出一句。
“當年不是我,不是我所為,我未曾做過,我不該讓你去魔淵的,是我疏忽……”
話語悽切後悔,隱歡靜靜的盯著她,眸子晦暗不明。
什麼意思?她說當年不是她?是把自己推下去那件事情嗎?
不可能,除了白雲書,又能是誰呢?
白雲書總讓自己快些提升修為到勘心境,同自己說魔淵沒有任何危險,讓她去檢查佈置的陣法,後帶著她去往魔淵,將她推下去。
不承認嗎?師尊不是常說,做錯了事就要承認嗎?怎麼此番,那麼能狡辯呢?
隱歡冷眼看著白雲書,將她著清風徐來卻又破碎難捱的樣子盡收眼底。
在隱歡眼裡,白雲書這副樣子,無疑就是做了虧心事之後夢魘纏身,後悔度日中。
用著這懊悔的模樣想要自己心軟。
若是以前的她,面對這樣的白雲書,早就繳械投降了,但現在不一樣,她恨了白雲書五百年,每次靈魂重組,記憶同歸時都能想到這人的欺騙,至此成為復仇執念。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