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
這是耿寄歡記憶裡,為數不多的兒時記憶。
只記得那天,師姐的手很暖。
後面的許多年,大家似乎都沒有多少改變,只是師姐的話變得越來越少了。
少女時期的陶憶曄,自是古版的,比同齡人多了很多的穩重,總是站在自家師尊的身後,同她一起俯視宗門下面的滄海桑田,萬千變化。
師尊對她說:“憶曄,為師這幾個弟子中,唯你是無情道,最為穩重,師尊會將宗門交給你,你定能擔此大任。”
陶憶曄垂眼,點頭道:“憶曄,謹遵師命。會護好玄英宗,護好師妹們。”
遠處,耿寄歡探出來頭,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背影,垂眼思索著什麼。
師姐保護她們?那誰來保護師姐呢?
陶憶曄為了這個承諾,自也堅守了一年又一年,耿寄歡全部都看在眼裡。
年年歲歲之間,藏著很多話語,讓人一聽便覺得耳熟,細細回味,是那年風吹散的童真。
“師姐,山門的海棠又紅了,門口的雙渡也長出了新的枝椏,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師姐……你怎麼永遠都那麼認真古板?多笑笑,師姐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師姐~我和師妹都知錯了,保證不會再亂跑出去,師姐別告訴師尊好不好。”
“師姐,師姐......”
在一聲聲的師姐中,歲月無聲流逝。
年少之時,少女心思熱烈,總是閒不住的想要出去走一走,去看看,也是在那般悸動之時,看著那於樹下站立的單薄背影,起了難以避免的心思。
耿寄歡知曉這不對,可是不衝動一回,又怎麼能算是年少呢。
於是在某日的桃花樹下,她攔住了剛剛練完劍的那道身影,將自己憋了很久的問題問出口。
“師姐……你有喜歡的人嗎?會有喜歡的人嗎?”
她期許的想要尋求機會,但是在那冷淡的眼神中挫敗而歸。
陶憶曄將劍收起,看著她的眉眼,似乎是不解她為何忽然間那麼問。
“沒有,不會。”
陶憶曄回答得很乾脆,也很決絕。
“為何?”
耿寄歡並不死心。
相伴百年,她太清楚自己的心思是如何的。
師姐,我在你背後注視多年,你真的一點都不曾察覺嗎?
陶憶曄的目光看向了遠方,裡面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師妹,無情道為上,你,師尊,師妹,乃至玄英宗所有人,對於我而言,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好好修行吧。”
她冷漠的離開,於耿寄歡,永遠都只是一個師姐的角度和責任,沒有別的半點私心。
師妹,無情有情,但是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耿寄歡似明白了,就站在她身後,注視著那道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沒關係,那我就陪伴在你身後吧,
她看著陶憶曄料理玄英宗,幫著她管理好宗門,人人都說她們師姐妹的感情真好。
也有人曾悄悄的問耿寄歡。
“你所修多情道,雙修可助靈力修為更上一層樓,依照你的容貌身材,那不勾勾手就有一堆,為何一直寡到現在?”
耿寄歡笑而不語,只是在那晚,獨自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看似灑脫之人,卻也有愛而不得。
所修多情道,卻專情一人,所修無情道,卻囿於親情。
世事造化弄人,大多遺憾滿身,甚至親眼目睹,等候多年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她卻誰也怪不了的局面。
執著孤獨伴隨,因愛生憂,可又清醒的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