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
然後我聽見他高出了八倍以上的聲音,像是慘叫“劉——若——男”
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
我堪堪的張開眼睫,四周朦朦朧朧一片,似罩了一層柔軟的薄紗。那個面容張的精巧,帶著一副超大墨鏡的女人,怎麼不見了?剛才她離我是那樣近,幾乎我的睫毛能與她的睫毛連在一起。她那張美麗性感的紅唇幾乎要印在我的臉上,隨著她輕緩的呼吸,我聽見她說:“你的孩子沒了”那聲音雖然弱的跟她輕吐的呼吸那樣,只有我汗毛孔能感覺她的熱度,可我真真的聽到了。
我起身要尋找那個女人。只輕微的掙扎下,渾身的骨架有被生生拆除般的巨痛。神經抽搐了一下,我又昏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見一個模糊人影漸漸的靠近我,這回我一動不動,我要向那個女人問清楚,我的孩子怎麼沒了?
等那模糊的輪廓,終於顯示出清晰的五官的時候,我吐了一口氣,問:“怎麼是你?”
吳姨哭訴道:“儂說我該向先生怎麼交代呀。就是倔哦,讓車子到學校門口接你,你偏要隔著兩條街等。要不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的啊”
我看清了四周環境,潔白空間,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嘟嘟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著,是監測我心律跳動的儀器。這裡是醫院。
我頭纏著紗布,似乎經歷過猛烈的激撞,脖子裹著頸託,束縛了我的活動。
底怎麼了?
孩子!!!
我摸著我腹部,平平的,好似那裡從來都沒有韻益過生命一樣。只有那個聲音似真實的。烈焰紅唇,吐著輕緩氣息“你的孩子沒了”
我死死的抓這被單,倔強的壓抑的悲傷,這讓我的心更加痛,無法用言語形容,只有恨不能將被褥撕碎,一洩憤恨。
為什麼,上天如此薄我。我是被詛咒的人嗎?
那張烈焰紅唇,是來至地獄嗎。若是,幹嘛不把我帶走。
我心如被鋼絲纏繞,正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勒緊,血已經慢慢的滲了出來,我痛苦翻滾,平整的床單,以被我雙腳蹬蹭著一團。
吳姨不忍,上前來按住我,卻被我推到一邊,她只有無奈的寬慰:“囡囡,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點”
我哭不出來,我又嚐到一種痛,是你發排洩,只能隱隱的承受。
我從衣櫥裡拿出一個黑布袋,踱步窗前大開,一把五絃琵琶曼妙伸展於陽光下。我柔弱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象牙鳳頭,檀木槽弦,輕盈一波五絃,開心的扶著自己腹部說:“寶寶,這是媽媽的媽媽留下的。聽見嗎,她在問你好啊”
琵琶的邊沿已被磨得圓滑鋥亮,塗有漆色的地方也已還原了本色,歷經時間磨礪似乎沾染了人氣,拿來順手,彈得順暢。這把琵琶是從養我生我的地方帶回來的。帶著康南老師屍體臨行的前夜,老村長把這把琵琶交給我,就在那一刻,我在我二十一年成長中,第一次聽到關於我母親的故事。起初聽到母親兩個字我是喜極而泣,原來我是有母親的,不是小時候那些有父母疼愛孩子們嘲笑的野孩子。
老村長告訴我說她是個苦命女人,揹著襁褓中的你和一把琵琶,一路乞討一路賣藝,為的是尋找她在外打工賺錢的男人。她的那個男人已經許久沒有給他音信了,生活贍養費就此也斷了著落,在捱餓與艱苦等待中,她勇敢的做出決定,就是背上剛出生的孩子,千里尋夫。路經此地大病了一場,昏死在村廟口,是常來村上賣貨一個男人就了她,村上人都說她好之後就跟著那個賣貨的走了。把自己孩子丟子村政府門口,還有這把琵琶,沒什麼地方比這裡更讓她放心的了。村裡人都知道那把琵琶是她身上僅存最有價值東西,留下,全當自己傾覆感恩了。
從此這把琵琶是我精神所有的依託。午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