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韞點點頭,「您老慢走。」又喚寶碌,「帶人去領賞。」
……
宋清玹床上修養了一日,翌日立馬爬了起來。
在她記憶中,這座宅子雖然是沈韞的,沈韞會常常過來看望她,但並不怎麼在此處過夜,大多數時候會回丞相府邸休息,有時候忙的緊了,就住在政事堂也不是不行。
又想到昨日,小臉一熱,宋清玹有些惱,這日頭毒的很,天氣愈發炎熱,攪得人不安生。
摸摸紅潤的臉蛋,壓下熱度,她無聊得開始扒拉發尾。
可是如今,沈韞毫無顧忌搬進來,安排護衛,買婆子,置丫鬟小廝,儼然打算長居。
沈韞最是知文達禮,還未成家便自立門戶,這般亂來,沈老夫人竟也沒有攔著麼?
昨個兒沈府有事,沈韞回去了一趟,沒帶上寶碌。
於是今早向寶碌打聽阿爹阿孃的下落,卻半點訊息都套不出來,他支支吾吾,閉口不談,只說自己不太清楚,讓問主子爺去。
記憶與現實的偏差,是從宋家出事開始。
走向一點一點偏移,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環環相扣,每一個不同的決定,都讓結果截然不同,而沈韞是這所有事情的唯一推手。
她腦子清醒過來,不光發現記憶對不上,她看著沈韞,總是覺著哪裡怪怪的。
趴在沈韞書房案桌上,止不住哀嘆連連,政事堂事務就這般多麼?人怎麼還不回來?真叫她好等。
「吱呀——」
嘆息之際,正巧書房門被從外推開,清玹立馬起身,探頭看去。
人未至話先到,「看來你身子已好全了,今日在府裡頭折騰了一天,不累麼?現下又來折騰我了。沒個消停。」
沈韞話雖帶三分責備,臉上還是一貫的溫和,步履不停,徑直朝人走去,宋清玹十分有眼力見地起身讓位,立在一旁,看起來乖巧得不行。
沈韞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案桌上,「母親託人送過來的。」
慢慢悠悠端起清玹為了討好他特地泡的茶抿了一口,酸她「虧你還記得我愛喝什麼。」
知道有訊息她立馬放下心來,邊拆信件邊忍不住的說:
「沈韞哥哥這聲母親叫得真是順口極了,要不是七枝告訴我,我還以為我們成親了。」
沈韞微笑放下茶杯,十分篤定,「遲早的事。」
信件內容並不多,大抵都是一些日常瑣碎,阿爹不大聽話,現在局勢這麼危險還又偷偷跑出去買了點酒回去,沒藏好叫阿孃給發現了,明明上次就已經發過誓再也不出去了,把阿孃氣的不行,罰爹爹睡上三日地板。
還有,阿爹阿孃說想她了。
宋清玹把信件收起,「沈韞哥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看我阿爹阿孃?」
案桌上公文堆積如山,處理好手頭上這份,沈韞又接著拿了一份,頭也沒抬,
「不急。京都城到處都是巡捕,現下還不安全。七枝就沒有告訴你,我帶進牢裡去的替身早就被發現了麼?因有我在外頭壓著,才遲遲未大肆宣揚搜捕。」
「怎麼會?!明明……明明就好久都未暴露!」
話音剛落,宋清玹愣住了,她……為何敢這般肯定?
沈韞握筆的手一頓,在公文紙上劃拉出一道長長的墨痕,暈染開來好似猙獰惡鬼在張牙舞爪,讓人觸目驚心。
他放下筆,終於從小山般高的公文堆裡抬起頭,疲憊地伸手按壓眉心,一臉探究看向宋清玹,「蕎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去房裡好好休息一下,我忙完了去看你。」
沒再接話,她失神地點點頭,一路回房都是悶悶不樂的,她找不迴心裡那件重要的東西了,但那樣東西好像就一直在冥冥之中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