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氣得少年反手給了她一個爆慄。
皇帝沉思片刻,狹長的眼眸如無底的黑洞般幽深。
他還是選擇把問題拋給下面:「那依照愛卿所言,你認為該如何處置?」
陳御誠懇道:「臣認為沈韞的德行再無法勝任丞相之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場上官員皆譁然,陳御這是想幹什麼?
倒了一個太尉,還要再倒一個丞相麼?
簡直是一派胡言亂語,瞬間垮臺兩大支柱,這朝廷還辦事不辦事?
「皇上!這可萬萬行不通!」
「對啊,不能聽御史的,再怎麼說,丞相大人才華斐然,是不世之材!」
陸陸續續的勸阻聲響起,皇帝支頤閒看閒聽,頗有幾分玩樂的意味。
周身人聲嘈雜,沈韞從始至終未置一詞。
宋清玹趁著現下熱鬧急急忙忙拉扯身側少年的衣裳,也不再刻意壓低嗓音,略帶有幾分命令的意味:「你快且也說些什麼。」
「怎麼,想讓我為陳御助力一把麼?」身穿華服的精緻少年懶散撇了宋清玹一眼,還有心思同她玩笑,她不免又斜了他一眼。
「嘖,瞧我做什麼?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了。」
宋清玹也明白陳御的提議最終並不會被皇帝採納,她擔心的是沈韞哥哥的身子,他那般的身子如何能經得起一點損傷。
恐陳御自己也知道,他不過是用了一招再拙劣不過的以退為進,在場官員心裡都門兒清,卻也不得不陪著他一起演。
而陳御也是在向皇帝進一步表明他同沈韞的陣營並不相同。
他原本就和尉遲太尉走得近,完全有能力協助甚至接手尉遲管轄的一部分事務,朝中不至於無人可用。
皇帝也不必擔心罷免太尉之後,會導致如今丞相這一方的勢力再度增強。
況且,尉遲太尉當年犯下的事情,同他陳御可是沒有絲毫關係的,他當年那個時候還並未入仕途,只是一個老老實實外地來京都經商的公子哥。
皇帝揚手,宴堂頓時寂靜下來。
他似乎是有了抉擇,面上為難:「眾愛卿說的都對,不能不罰,也不能重罰。既然方才對尉遲實行了反坐,不如丞相也如此罷,朕也愛惜能臣,不捨施加嚴刑。
就請丞相大人汙糟地牢裡坐幾日罷。」
皇帝道:「沈韞,你可得給朕在裡頭好好反省反省,朕等著你出來,莫要辜負朕的用心良苦。」
沈韞這才有了反應,抬起溫和如清泉的眸子,嗓音平穩:「臣遵循聖上旨意。」
「呵。」
耳畔傳來輕笑,宋清玹扭頭,見少年幸災樂禍笑得正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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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十分理所應當的,宋清玹被尉遲小將軍拎回了府邸。
少年一臉嘚瑟,鳳眼瞅著她,嘴上雖未說什麼,眼裡都是情緒,來回折騰,最終還是回到了他的手裡。
就沒有他達不到的目的。
宋清玹一個大白眼。
少年揪著她的臉蛋訓斥:「小眼神兒,注意點兒,一個小小的婢女竟敢如此放肆,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
什麼主子不主子,宋清玹看他是入戲太深,要麼就是成心損她。
她沒有心思同他玩鬧,她腦子裡全是沈韞哥哥的事情。
沈韞哥哥離開的時候表情十分平靜,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她很擔心他。
「我要去看沈韞哥哥,和你回將軍府來只是想與你好好說,怕你又同我不高興罷了。」
不是想,是一定要。
尉遲禁高興了不到一個時辰,心頭又被她梗住,宋清玹就是成心不想讓他好過。
第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