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他女兒,他是人家的父親。他女兒,他雖然不對我說女兒,他對學生說。這是事實,他有妻子他有家庭。
我忽然有點疲倦,我獨自與他一家人在掙扎,這要到幾時呢?我不敢想下去。
我再從玻璃窗看進去,他已經下課了。
我繞到入口處,在門上敲兩下,他抬抬頭。
「喬!」他一臉的笑與驚奇。
我走過去,忍不住吻了他的面頰。
他沒有避開,他也不怕有人看見。
我又快樂了。
「你幾時來的?」他收拾著講義。
「剛好聽見有人意圖謀殺你六次以上。」我笑著說。
他笑了。
「到食堂去喝杯咖啡?」我問。
「好的,你倒還記得食堂咖啡。」他說。
我走在他身邊。這多麼像兩三年前,我走在他身邊。跟進跟出,是為了那個實驗,現在他是我的——我的什麼人?我看著他,他真是動人。
「看什麼?」他笑問,「數我的白頭髮?」
我不出聲,只是傻氣地微笑,這一切畢竟還是值得的。
他的笑是這麼吸引,我與他在飯堂坐下,馬上有幾個學生趨上來跟他說話,我耐心地聽著,做他的影子,我隔著他的學生向他微笑。
然後他輕輕俯身過來,對我說:「我們好走了?」
我點點頭。
他向他的學生道歉:「我們明天再討論這個問題。」
我跟他後面走了,那幾個年輕的孩子很懷疑地看著我。
但是他不介意,他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溫暖強壯。
「你今天怎麼會有空來看我?」他問。
「我想你。」我說。
「我也想你。」他說。
有些教授還記得我,我向他們點點頭,出了校門。
「我們上哪裡?」他問我,「有沒有特別的地方去?」
「我們已經跳過舞了,」我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把你鎖在屋子裡,一天到晚對著你,可不可以?」
他微笑,「沒看多久我就雞皮鶴髮了。」
「嗅,比爾,你怎麼老說這種話?」
「我總要警告你。」
「你真有時間?」
「是。我剛想打電話給你,我打算在你家裡住一個星期,可以嗎?」
「真的?」我驚問。
「真的。」他說。
我猛地想起,也許納梵太太帶著孩子回孃家了,所以他有空可以跟我住在一起。一個星期,真是太好的機會,我心花怒放。
「太好了,比爾,我發誓我不會吵你,你把你所有的工作帶到我屋子來做,好不好?」
「好。」他笑說。
他搬了進來,帶著一小箱子的衣服。
我請了一星期假陪他。
他並不是每天有課,有時候只上幾小時。我為他煮飯弄菜燒咖啡,以前所不做的事現在都做了,而且快樂得不像話,我看得出他也高興。
半夜我開了車與他兜風,加速到車子要咆吼著飛起來似的,他說我是個冒險鬼,受不了。回到家肚子餓,我們把義大利白酒與芝士夾麵包吃,津津有味。
「這是什麼生活?」他問我,「比嬉皮士還好。」
我靠著他。這個世界我什麼也不要了,就是要他。
他抽菸鬥,我為他點菸。
我弄了不少中式菜,拿了筷子就吃飯。
我才發覺我與他在一起竟然半點衝突也沒有。
假如我們可以結婚,生活上大致是沒有問題的。
有一夜他與我說:「喬,與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