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京城的航船上,整整十日,魏藍都沒敢再出現在主子面前。
壞主子好事,他只能祈求主子在大喜裡稍稍患上健忘,把那天早上那一茬給忘了。
十日後,客船準時抵達京郊碼頭。
彼時碼頭周圍人山人海。
禁衛軍帶著城中官兵維持秩序,避免百姓在推搡中產生騷亂。
碼頭中間,停放著皇族專用的喜轎。
而站在喜轎前面的人,是少年天子,風墨晗。
沒有穿龍袍,著明黃便袍,雙手負背挺然而立。
天子威儀自然流露。
風青柏攜柳玉笙慢慢往岸上走去,到得風墨晗面前,拱手行禮。
「皇叔,皇嬸,總算等到你們了。」風墨晗展出笑顏,「今兒一大早散了朝我就來了,皇叔皇嬸大喜,我斷然不能缺席。皇嬸,請上轎。」
一對新人,身上依舊穿著大紅喜袍,只是柳玉笙頭上的紅蓋頭已經換成了鳳冠。
玉面嬌顏,容色更勝以往。
「有勞皇上,臣感激不盡。」男子睨了少年一眼,音色淡淡。
風墨晗心頭跳了下,差點腿軟,皇叔這是說反話還是說反話?「皇叔,您別嚇我,這些都是您自個準備的,我就是提前過來湊個熱鬧,給皇叔壯壯聲勢。」
越過他,風青柏走到喜轎旁的白馬旁邊,翻身上馬,「壯壯聲勢,把全城百姓都引來了。你是南陵天子,現身這種場合,就不怕有人趁亂行刺?」
「……」知道男子實則是不滿意他親自前來,自古沒有天子親自迎接大婚的臣下的道理,風墨晗小聲嘀咕,「您是我皇叔,把我自小帶大的,如師如父,我親自來接,誰敢說一句閒話。」
當面說閒話,自是沒人敢,只是,「別人有閒話,還需特地到你面前來說?」
風墨晗閉嘴了。
天下眾口悠悠,閒話無需在天子面前說,只要往外一傳,輕易就能引導百姓風向。
「皇叔……」他錯了還不成,他就是想來接接人,表示他對他們的看重。
「上車!」男子沒再瞧他,一抖韁繩,策馬走到喜轎旁邊,並立而行。
等喜轎起步後,風墨晗才轉身,上了跟在後頭的馬車。
坐在車廂裡,抬手小心拍拍胸口,嚇死他了。
差點惹得皇叔發怒。
確實,他是天子,這麼跑出來,不是搶了皇叔的風頭麼。
那百姓們圍在旁邊,到底是恭賀南陵王新婚大喜啊,還是來觀瞻少年天子龍顏啊?
「真是失策……」風墨晗撫眉,回頭,皇叔勢必要整得他懷疑人生。
隨著司儀一聲奏樂,喜樂起,隨著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行進皇城。
南陵王大婚,天下百姓都已耳聞,京中百姓更是不容錯過這樣的盛典,從京郊碼頭到城門口,再到南陵王府巷口的一路,百姓夾道歡呼,城中所有的沿街鋪子,皆掛上了紅綢紅燈籠。
就連街道,都鋪上了紅色毯子。
為南陵王大婚,普天同慶。
京城的二月末,依舊寒意甚濃,北風颳面。
喜轎的簾子時而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轎中女子如玉側顏。
「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南陵王跟如意縣主竟然真的成親了。」
「是啊,當初不少人猜測,如意縣主身份太低,而南陵王是皇族中的頂級權貴,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最後親事肯定成不了,誰能想到,王爺偏偏就真看中了這麼個女子呢。」
「什麼叫這麼個女子?如意縣主怎麼了?如意縣主出身是不高,可是人家是朝廷親封的仁醫,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手中更是握有南陵最出名的酒坊,跟皇商錢家是生意夥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