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她?豈不是羊入虎口?」柳知秋皺眉。
「我保證,她算計不了咱柳家。」柳慕秋道。
李老夫人不會算計柳家,只會算計她。
但是眼下解決事情要緊,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不論是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下來。只有保證人活著,才能有以後。
錢萬金點頭,「可以試試。我們錢家也有運送貨品的特殊通道,但是因著錢家跟柳家的關係,現在根本沒辦法拿出來用,通道各處必然都有人嚴查。」
馬車小道往蒼梧鎮行駛,借著夜色遮掩悄然進入蒼梧鎮範圍。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京城皇宮處處點上了明亮燈籠。
太監宮婢有條不紊穿插其間,一切看似平靜。
乾德殿裡,風墨晗看著坐在面前的人,唇角勾著笑,眼底寒意徹骨。
「皇太后,養心殿修養那麼多年,朕真沒想到有一日,您還會對朝事如此上心!」
一頭銀髮,面容卻是四五十歲模樣,不見老態,著一襲暗紅鳳袍,端莊威嚴的氣勢猶在柳太妃之上。
「皇上,你乃少年天子,這些年雖然跟在南陵王身邊,卻一直被他把持朝政,將皇上往平庸裡養。南陵王狼子野心,皇上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安插在你身邊的輔臣,不過是監視你罷了。整日讓你吃喝玩樂,幫你處理一切事務,如此,你怎麼成長?哀家是不想管事,可你到底是先皇血脈,當初先皇遺詔立你為帝,要的不是你一輩子只做南陵王的傀儡。哀家現在出來,也只是想撥亂反正,點醒皇上,莫要再繼續被小人矇蔽。」
「所以皇太后肅清朕身邊的輔臣,垂簾聽政?您若真那麼謹記先皇爺爺的意願,當知他最不喜的,就是後宮參政!」
「哀家只是行監督之責,說參政,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皇上受小人誤導,獨自掌朝有諸多不足,哀家若不在你身邊提點,怎當這皇太后之職。」
「皇太后之職,就是將朕困在這乾德殿裡稱病,不得踏出殿門半步?!」風墨晗怒極反笑,眼中冷意如鋒,刺像老婦人。
皇太后起身,拂拂衣擺,「皇上累了,早些歇息吧,哀家明日再來探望皇上。皇上龍體有恙不得操勞,待你好轉之後,朝中事務,哀家自會交到你手中。」
淡淡留下這句話,在一眾宮婢太監畢恭畢敬簇擁下施然離去。
風墨晗手臂一掃,將面前桌上的東西盡數掃落在地,胸口劇烈起伏。
他現在就像個殘廢,被禁錮在這寢殿之中動彈不得!
身邊的賢臣,被皇太后跟左相合力剷除,已經所剩無幾!
楊老跟知夏叔被投入大牢,宮中禁衛軍全是秦嘯人馬,他便是想用一頓御膳,都需要太監問過皇太后之後,才會有人送過來!
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傀儡!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連個手邊得用的內侍都沒有。
以往他身邊的人,全被皇太后調走了。
他沒想到,恐怕連皇叔都沒想到,他們嚴密防備左相跟秦嘯的勢力,最後卻會冒出個皇太后來!
以皇太后在後宮中的地位,皇叔不在的時候,對方拿捏他跟拿捏一隻蟲子一樣簡單!
頹然坐下,透過半開窗欞看向窗外,月光皎潔,這種月色以往在他眼中便是一種能讓人凝氣靜心的美景,如今再看,只覺讓人更為孤寂無助。
不知智夏叔跟楊老在大牢裡如何。
那些人定然不會善待他們。
聽說要擇日問斬。
擇日!
不知道在此之前,皇叔能不能趕得及回來。
若是趕不及,這輩子他都沒有顏面再面對柳姨,面對柳家大院所有人!
天牢的小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