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徑庭,如何執中而行,當非容易之事,卻看他今後如何行走吧!”
這番話聽在春若水耳中,一時真有些莫名其妙,如照道人所說,這個君無忌果真來頭不小,大有“薄天子而不為”的氣勢,道人形容他是一條“奇逸之龍”,這又和“真命天子”
的“五爪金龍”差別哪裡?或如所說,前者為“上天之龍”,後者為“人中之龍”?
再想這個君無忌素日行徑,果然帶有幾分出世的玩耍,而其行徑出言,卻又深具義理,發人深省,舉手投足在在有異常人,令人望之生敬,不敢唐突以觀。這麼想著,她真有些迷惑了,連帶著眼前的這個道人也似高高在上,令人迷惑了。
“姑娘且看,”道人分一手平指當前:“這番山巒,該是何等氣勢?一起一伏,一頓一跌,或潛或現,或蟠或騰,正是一條大好山龍,我那君小友獨獨結廬於此,誠乃別具慧眼了,所謂‘山龍得龍’本是兩相益彰之事,他卻棄之而去,其間必有深故,倒是貧道一時想之不透矣。”
原來他在此獨斟自飲,亦在若有所思。聽他這麼一說,春若水再觀眼前山巒氣勢,果然真似一條隱現天地間的大龍,不覺暗自稱奇,一時好奇地看向道人。
黃衣道人微笑道:“我這麼一說,姑娘亦當覺出不同了,你我今日一會亦算有緣,今日多喝了半葫蘆酒,且借酒裝瘋,指示幾許天機與你瞧瞧。”
經過早先一番觀察,他似已對眼前山勢洞悉入微。
黃衣道人當然不是凡俗之人。只見他拍打著身上黃衣道袍,由石上站起。
“努努,姑娘請看這四山之秀,這是‘青龍’,這是‘白虎’,這是‘朱雀’,這是‘玄武’,好一個‘四獸聚首’(作者按:以上所謂,皆堪輿名詞)。”說到這裡大袖頃翻,五指起伏,將一泓脈脈流水分劃而出,春若水即使是門外之人,也不禁眼前為之一亮。
“所謂的‘龍行看水走’,這流花一河之所以秀麗如此,敢是其情有自,妙在‘水驗明堂’,山自含暉水自媚,有此一山一水,乃有河西四郡之千年盛世,兩相為輔,相依相生,萬世其昌。只可惜寶穴掩蕪,未經大啟,乃致美中不足。”
春若水好奇地打量著他,心裡想著:原來這個道人竟是個擅觀風水的堪輿師父。只是她對這些一竅也不通,實在也沒有多大興趣。
黃衣道人兀自訥訥地道:“觀山水當知一地之盛衰、氣運。其實山脈流水,一如人之身體,人身經脈正如山勢分支,血液比之流水,人有人氣,山有山氣,人身有穴,山有山穴,人有痼疾,針穴得氣則愈,山穴亦然,得山氣大可造福邦國,小亦富庶一方,逢凶化吉,其微妙亦極矣。”
嘴裡如此說著,那一雙細長眸子,卻只是來回在眼前山窪子裡打轉。“大氣混沌,至陰不開,其為氣也,吞吐浮沉。”頓了一頓,輕嘆一聲道:“時辰怕是晚了,明天再來一趟吧!”
春若水見他煞有介事的嘴裡叨叨不已,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愈覺無味,原想多問他一些關於君無忌的事情,卻是有些礙於出口,想走吧,卻又心有未甘,正自無奈。黃衣道人卻轉身笑道:“晚了,晚了,明天只好再來一趟了。”
一面說時,才看向春若水道:“實在對姑娘說吧,我那小友三日以前已經搬走,我是知道的,至於他搬到哪裡,我同你一樣,也是不知。今日我來這裡,乃是在尋覓一處‘龍穴’,意在將它特意點出。”
“點出龍穴?”
“不錯!”道人說道:“我剛才已說過,這裡風水極佳,在於二龍交會,一山一水,山為山龍,水為水龍,有此二龍,乃富河西。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土重金埋,那處龍穴卻時為山霧所壓,一時不得大放光明,這便是連年有些兵爭,人心有些不安之故了。”
春若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