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成,但溫方悟內功精湛,所用兵刃就只平平常常的一條皮鞭。皮鞭又韌又軟,在他手裡使開來如臂使指,內勁到處,比之五金軟鞭有過之而無不及。袁承志聽得背後風聲,拉著安小慧向前直竄,皮鞭落空,聽得呼的一聲,勁道凌厲,知是一件厲害的軟兵器,他頭也不回,向牆頭縱去。溫方悟在這條軟鞭上下過數十年的功夫,被他這麼輕易避開,豈肯就此罷手?右手揮出,圈出一個鞭花,向安小慧腳上捲來。這一下避實就虛,知道這少女功力不高,這一招定然躲不開,如把她拉了下來,等於是截住了袁承志。袁承志聽得風聲,左手撩出,帶住鞭梢,他上躍之勢不停,左手使勁,竟將溫方悟提了起來。溫家眾人一見,無不大駭。溫方施要救五弟,右手急揚,兩柄飛刀嗚嗚發聲,向袁承志後心飛去。袁承志左手鬆開了皮鞭鞭梢,拉著安小慧向牆外躍出,聽得飛刀之聲,竟不回頭,腳心在飛刀刀身輕輕一擋,飛刀立時倒轉。溫方悟腳剛落地,兩柄飛刀已當頭射落。他不及起身,抖起皮鞭,想開啟飛刀,哪知皮鞭忽然寸寸斷裂,原來剛才袁承志在半空中提起溫方悟,實已使上了混元功的上乘內勁,否則他在半空中無從借力,如何提得起一個一百幾十斤的大漢?這混元勁傳到皮鞭之上,竟然將鞭子扯斷了。溫方悟大驚,一個“懶驢打滾”,滾了開去,但一柄飛刀已把他衣襟刺破。他站起來時一身冷汗,半晌說不出話來。
溫方達不住搖頭。五老均是暗暗納罕。溫方義道:“這小子不過廿歲左右,就算在孃胎裡起始練武,也不過廿年功力,怎地手下竟如此了得?”溫方山道:“金蛇奸賊這般厲害,也栽在咱們手裡。這小子明晚再來,咱們好好的對付他。”袁承志和安小慧回到借宿的農家。安小慧把這位承志大哥滿口稱讚,佩服得了不得,說道:“崔師哥老是誇他師父怎麼了不起,我看他師父一定及不上你。”袁承志道:“崔師哥叫甚麼名字,他師父是哪一位?”安小慧道:“他叫崔希敏,外號叫甚麼伏虎金剛。他師父是華山派穆老祖師的徒弟,外號叫‘銅筆鐵算盤’。我聽了這外號就忍不住笑,也從來沒問崔師哥他師父叫甚麼名字。”
袁承志點點頭,心想:“原來是大師哥的徒弟,他還得叫我聲師叔呢。”也不與她說穿,兩人各自安寢。次日晚上,袁承志叫安小慧在農家等他,不要同去。安小慧知道自己功夫差,只有礙手礙腳,幫不上忙,反要他分心照顧,雖然不大願意,還是答應了。
袁承志等到二更天時,又到溫家,只見到處黑沉沉的燈燭無光,正要飛身入內,忽聽得遠處輕輕傳來三聲簫聲,那洞簫一吹即停,過了片刻,又是三聲。袁承志心念一動,知是溫青以簫相呼,心想溫氏五老極兇惡,溫青卻對自己尚有結義之情,最好能勸得她交還黃金,不必再動手了,於是循著簫聲,往玫瑰山坡上奔去。
到得山坡,遠遠望去,見亭中坐著兩人,月光下只見雲鬢霧鬟,兩個都是女子,當即停了腳步,心想:“青弟不在這裡!”只見一個女子舉起洞簫吹奏,聽那曲調,便是溫青那天吹過的那首音調淒涼的曲子,忍不住走近幾步,想看清楚是誰。那手持洞簫的女子出亭相迎,低低叫了聲:“大哥!”袁承志大吃一驚,溶溶月色下一張俏麗面龐,竟然便是溫青。他登時呆了,隔了半晌,才道:“你……你……”溫青淺淺一笑,說道:“小妹其實是女子,一直瞞著大哥,還請勿怪!”說著深深一個萬福。袁承志還了一揖,以前許多疑慮之處,豁然頓解,心想:“我一直怪她脂粉氣太重,又過於小性兒,沒丈夫氣概,原來竟是女子。唉,我竟是莫名其妙的跟一個姑娘拜了把子,這可從哪裡說起?”溫青道:“我叫溫青青,上次對你說時少了一個青字。”說著抿嘴一笑,又道:“其實呢,我該叫夏青青才是。”袁承志見她改穿女裝,秀眉鳳目,玉頰櫻唇,竟是一個美貌佳人,心中暗罵自己胡塗,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