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只和隨眾人向兩位阿哥請安,無暇再說。
齊粟娘跟著傅有榮慢慢走近湖邊,順著曲廊上一盞盞明亮的宮燈,遠遠見得通直齋外水榭裡燈火通明,八仙桌上擺著一桌席面,欄邊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齊粟娘微微愣住,“十四爺又長高了……”
傅有榮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齊姑娘還記得,十四爺當初在御船上地時候,比齊姑娘矮了半個頭,如今過了十年,怕是比齊姑娘高了快兩個頭了。”
齊粟娘無趣道:“他還是小時候可愛一些……”
傅有榮愕然回頭,看著齊粟娘直笑,悄聲道:“可不可愛咱們不說,十四爺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再兇,也讓齊姑娘牽著鼻子走。這到了上回揚州城裡,十四爺十八歲了,齊姑娘就不敢太糊弄十四爺了。如今十四爺二十歲了,齊姑娘,奴才就提個醒兒,可別再糊弄他了……”
齊粟娘瞪眼道:“誰說我糊弄他了?他喜歡亂髮脾氣,嗓門又大,要是不搶在他發火前說幾句好聽的話,討他地歡喜,在他面前誰還能安安生生呆上半柱香的功夫?我還想繼續吃飯過日子呢。”
傅有榮笑得直喘氣
廊口站住,“齊姑娘,十四爺是主子,咱們是奴才,齊姑娘可是沒得說,你就忍忍,讓他多高興高興……”
齊粟娘同情地看著傅有榮,“傅公公,我說句實話吧,論冷麵兒鎮定功夫,是四爺身邊的秦全兒公公,論討人歡喜的功夫,是十三爺身邊的順兒公公,論軟刀子功夫,是八爺身邊的李全兒公公,這論起忍勁兒——我一直覺得還是傅公公你無人能比……”
傅有榮哭笑不得,見得齊粟娘全沒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看了看水榭裡的人影微微晃動,似已不耐,只得道:“齊姑娘,你請吧,十四爺等了你半會了。”
齊粟娘一愣,看了看水榭,惑道:“你不去?那裡頭好像沒人侍候……”
傅有榮微笑看著齊粟娘,“不是有齊姑娘——”見得齊粟娘轉身就走,連忙一把扯住,“我地姑奶奶,你別嚇奴才了,奴才可不敢再說玩笑話了,十四爺有正事兒和你說,奴才不方便在一邊聽著。”
齊粟娘腳步一頓,微微猶豫,慢慢點頭,“我也該回報十四爺了……”
齊粟娘走下曲廊,進了水榭,方要從腰間抽帕子請安,十四阿哥已是瞪了過來,“你和小傅子磨磨蹭蹭嘀咕些什麼,爺在這裡已經等了大半會了。”
齊粟娘陪笑道:“十四爺恕罪,奴婢遠遠見得十四爺,似是比往年更高了些,一時感慨,就和傅公公多說了兩句,累十四爺久等了。”
十四阿哥微微一愣,笑了出來,“竟是說這個?”見得齊粟娘抽帕子曲膝請安,抬了抬手,“起來罷。”
紅木雕柺子紋大方桌邊仍是擺著四張官帽椅,東頭剔紅海龍紋高腳香几上換了一盆木芙蓉,與池中的未見形的水芙蓉相映成趣。
南北兩頭各放了四枝紅木長燈架,八盞宮燈把水榭照得格外亮堂。齊粟娘見得桌上四碗八盤江南菜式,三般江南細點,三般時鮮果品,十四阿哥在上首坐下,笑著招了招手,“過來。”
齊粟娘走了過去,執著攢絲蓮花瓷酒壺,給十四阿哥倒了杯酒,便嗅出是金華酒。十四阿哥笑道:“行了,你也用些罷,正是晚飯的時辰。”從桌子上取了一碟揚州三丁包子和一雙牙箸遞給齊粟娘。
齊粟娘施禮謝了,站在桌邊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她吃了兩個,見得十四阿哥起身舀入水銀魚湯,連忙將碟、箸放在桌邊,接了他手中的攢絲蓮花瓷碗,給他舀了半碗,雙手奉上。
十四阿哥坐在桌邊慢慢喝湯,笑道:“你也喝一碗。”齊粟娘施禮謝了,取了桌上另一副青瓷碗、勺,舀了一滿碗湯。她站在桌邊喝了小半後放下,又換了三丁包子,站在桌邊吃了一個三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