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然而她二人對自己的哺育恩情已然參與和植入她逐年長大的身體裡。葉諾諾希望這兩位大媽能一直生活得開心健康,不忍看她們受苦,她二人亦是樂見葉諾諾的逐年成長,更欣喜於見到大小姐關心她們,小小年紀已有了某種後生對老一輩人的‘反哺’之情。
因為剛才在街上的所見,吳大媽這會兒心裡還有些難受,她有些不想再親口提起那些見聞。身邊扶著她的趙大媽顯然心理接受能力要強一些,與她一同回來,精神卻比她好許多。
趙、吳這對老姐妹相熟多年,所以趙大媽一看吳大媽那模樣,就知道她還在為剛才的事,心裡堵著道埂。但大小姐關心過來,總不能什麼都不說。所以她在輕輕咳了一聲之後,就暫時把吳大媽放在一旁,拉著葉諾諾到另一邊,說明了剛剛買菜回來,在街上的所見。
原來,今天是因鉅額受賄、歪曲法度等諸多罪名下獄的前任吏部尚書行刑之期,兩位大媽在去買菜的路上正巧遇見囚車經過。
按照這種級別的死刑行刑慣例,在罪人被押上西市口斬蛟臺之前,囚車要繞城一週。路遇百姓皆可向囚車中的罪人表達譴責,除了有殺傷性的武器之外,什麼爛瓜瓤黴菜葉子豆莢椏子可勁兒地扔。所以這種遊街囚車在路過菜市口時是會被砸得很慘的,將囚車包圍的百姓也是最多的。
這種看起來有些不太人性的刑罰,其實是從前朝繼承而來的。
當今天子改國號之後,實際上已經解除了前朝定的幾項酷刑,但惟獨對於這一項頗有侮辱性質的刑罰進行了完整保留,不過能承這種刑罰的人必定是罪大惡極之徒。
正所謂殺之不足以洗其罪,剖皮截肢又太過暴戾,所以還是等罪名核實後,將宣洩憤怒的權力返還一部分到百姓手裡吧。
幸而前任吏部尚書萬德福不是第一個有機會‘享受’這種處罰的罪人,囚車走了一圈後,他只是被一路上不停飛來的爛菜幫子砸得天昏地暗,雙目微突,令他感覺今天的太陽黯淡得變成了月亮。
如今的京都已經恢復了相當於全盛時期七成的富足,百姓的幸福感受是可以明顯降低其憤慨情緒的堆積的。想當年,周靈帝退位後大約隔了一年左右,那第一位被押上這種遊街囚車的戶部尚書任懷兄臺,那才是被砸得慘。
不少京都居民還能憶起,那一天,行刑押送隊的隊長眼看遊街才走了一半,任懷已經被砸昏了,怕還沒等送他到達斬蛟臺,這位兄臺就直接被破衣爛衫的百姓用憤怒的爛蘿蔔頭就地正法,於是讓隊士用盾牌將囚車圍了起來。結果當囚車到達斬蛟臺時,任懷雖還有氣在,卻幾乎是被士兵從一車菜渣裡撈出來的。
同受此刑,但不同的是,當年的任懷差點直接被百姓就地料理了,而今天,萬德福不但沒被砸得像任懷那麼慘,押解他上斬蛟臺的兵士在半路上還遇到了劫囚的殺手。…
然而讓所有人料想不及的是,當所有兵士都在防著囚車被劫時,這支殺手小隊費全部成員之力掩護了一名殺手接近囚車,卻不是去搶人,而是去殺人的。
囚車上,刑部與工部合作特製的枷鎖若用一般的劍去斬,可不是一劍就能夠斬斷的,然而殺手手中的劍卻可以絲毫無阻地穿過囚車的柵欄門,準確將鋒利的長劍遞入萬德福的心口,輕鬆截斷他的命脈。
“死了好些人哩,西街地面上,周圍的屋牆上,到處是血。”
說到最後,趙大媽也忍不住絲絲吸了口冷氣。
葉諾諾聽得也感覺有些心寒,微鎖著眉將趙大媽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又問道:“當時現場一定很亂,你們沒擦碰到哪兒吧?”
幾天前在東城門處,那麼寬敞的地方有一匹馬驚了,都能惹出一場小騷亂,更何況今天在菜市口最熱鬧的時候,押囚車隊與一群殺手真刀真劍砍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