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家書店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若非顧客主動問詢書目所在,書店僱員不會強推硬塞地叫賣。
讀書如品人,品的是著作者一字一句絲絲縷縷嵌入的靈魂。人有喜厭,書雖然不會出聲,卻也近乎如此。沒人會買自己不喜歡的書,相反,看著順眼的書,即便無用,也可能被買走。這是書店經營的商經,這裡頭又存著點讀書人的傲氣。
在王熾一行三人走入書店之初,店子里正在整理書架上書冊的店員也只是側目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繼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連腳跟都沒有多挪開一步。
然而只是過了片刻工夫,剛入門的顧客竟如此不安分,居然想往裡間書房去了!那裡是能隨便進的麼?
不論這幾個人所攜的理由是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直接往那間置放了不少重要賬簿的書房闖,無論是這家有些特別的書店裡的店員,還是大東家帶在身邊的兩名保鏢,看見這一幕都不會坐視。
然而當那兩名保鏢與王熾身邊的兩名武衛將要交手,只是手掌碰手腕、手指抓手肘這麼一兩下功夫裡,那兩名武功底子也算紮實的保鏢就見識到了大內高手的厲害。
“劈啪”一聲嵌在骨肉內裡的悶響傳出,那是關節骨骼在極端扭轉時發出的聲音。兩個保鏢想抓住對手不成,其中一人的手腕還被一名大內高手一招扭轉,手掌反轉耷拉下來,像被風打折了的茅草,再也使不上力。
不過這名保鏢也算硬漢一條,手腕被人折了。他也只是悶哼了一聲,並且毫無畏懼的立即準備使另一隻未受傷的手繼續搏擊,以捍主人安全。
見此情形。那名折了他手的御前武衛眼中略有一絲敬意。他隨侍皇帝來到這兒,不是來找人打架的。待到把話說清,他甚至可以與這好漢交個朋友。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做得同類職業,誰也不會因工結怨,更不會憑主恃驕。
而正當那名保鏢準備揮拳再來時,另一名御前武衛已經掏出腰牌,亮明瞭身份。
書店的兩名保鏢在看見那腰牌上的銘刻後皆是一怔。揚起的手刀拳頭還擱在空中,因為收勢太急促,此刻雙手肌肉神經都有些不由自主,半天都沒有垂下手來。
在這等架勢籠罩下。王熾才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久住皇宮,都快忘了平民生活中的一些注意事項了。在宮裡頭,自己想去哪殿就去哪,不必先打招呼,自有侍駕宮人先一步開路。但在民間,人人平等,皆有各自的*權力,冒犯不得。
宮裡的那一套在民間行使不得,準確的說是如果自己想微服出巡。就要把自己的身份放到平民層。
然而王熾意識到這一點時有些遲,身邊兩個武衛已經亮出腰牌了。而阮洛挑選的隨行保鏢自然不比街坊混混打手,還是有一些眼力勁的,很快便認出了那腰牌銘刻的意義,又看了王熾一眼,緊接著就準備撩襟跪下了。
王熾不想把事情攪大,他只是來找阮洛說幾件事,之所以微服前來,也只是為了更準確的看看近段日子裡阮洛的生活狀態。他並不想事情搞到後面把京都府的人惹來護駕,因為他相信自己勞心治理了十多年的京都,如今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能夠處得祥和平安,所以他以平民身份行走在宮外,哪怕一個侍衛都不帶,也是沒問題的。…
三個人來,便三個人回,事簡才可速辦。
側目一眼就見那兩個青年保鏢要跪,王熾拂了一下衣袖,那兩個人將將傾斜的身體就被兩名御前武衛橫臂卡住,緊接著這四人就聽一個聲音傳來:“我只是一個讀書人,有一個問題想請教罷了。”
天下識字者,皆可自稱讀書人。
而眼前這位“讀書人”要找家主請教,問題為何,不言而喻,總之不是旁人可以旁聽或靠近的。
兩名保鏢再次一怔,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