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風樓身上這麼多年,也未被人戳穿?
這相互矛盾的兩個問題,如果都是實際存在著的,那麼在他看來,這問題的指向,也已比較清晰了。
只是南昭如今已然一統。還要這類組織做什麼?石乙自外郡學廬學成返京,在東風樓住了快半年,每天都沒有放鬆對樓中日常事務的觀察,然而直至今天,也沒能讓他發現點什麼。…
除了三年前,他悄悄跑到頂樓。在存放舊賬冊的那間小閣樓裡,發現了點殘碎文字,便再無其它了。
他不會忘了,因為那點發現,他立即被軟禁起來,關在一間用木板封死門窗,搞得跟牢房一樣的屋子裡,並且在幾天之後,被直接送走。再見天日時,已是到達學廬了。
正因為他沒有忘記這段經歷。所以他才會在學成歸來時,假裝已經全然忘記了三年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事情。樓中的眾人似乎也已經忘記了,不過,當他再次有機會悄悄去了小閣樓,才知道大家忘記了那件事的原因。因為小閣樓已經被拆移了。所以誰記不記得那事,已經不重要了。
這也是讓石乙再一次認為,東風樓就是那類組織的原因。
只是這個間諜組織似乎已經“沉睡”了很久,快要真的變成一處再尋常不過的尋歡之所了。
在石乙觀察看來,東風樓不但已經很久沒有接收和傳遞出過訊息,而且在今天,居然還能接受這種招呼都不提前支應一聲的接親活動。十一已經被接走,老五再一走,樓裡就只剩下八個人了。
如果東風樓真的已經脫掉了那層特殊身份,或者說是因為三年前那個一身是迷的人物在大火中喪生,東風樓才沒有了那身份,已經變成最原始的東風樓,那麼若樓裡再臨大事,自己這個樓中唯一的男人則必須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至於小姨剛才說的,他的前程將是走出東風樓才能去達成,他不知道此事要在哪個年限才能達成,但他早就認定一條,至少……小姨沒有離開東風樓,他肯定也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斬斷與這裡的聯絡。
念頭至此,對於紫蘇的勸止,石乙既沒有出聲,也沒有依言退走,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
紫蘇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繼續朝大門走去。
大門一開,樓外狂風再次席捲而來,與之前阮洛開門那一回不同,因為這一次紫蘇要站在門口與門外等得焦躁、已經開始在發火的幾個尋歡客周旋,大門開了好一會兒,樓廳這邊的幾扇虛合著的窗戶終於有些受不住,“砰噗”一聲被風力撞開。
風因此得了貫通的空間,在樓廳裡肆掠起來,將石乙剛才信手扔在桌上的竹筷推下桌去,擱著茶壺的托盤也被氣流衝得微微震響。另外一邊,易文桌上擱著的一本賬冊也被風席捲,一頁一頁如風輪般閃動,嘩啦啦作響,打磨光滑的算珠亦開始在算盤中自移滑行。
還好小高臺上為了給歌舞表演增加氣氛雅緻的帷幕早被卸下,否則此時肯定會被狂風颳塌到一旁。
“好大的風。”燕鈺很是隨意的感嘆了一聲,心裡還在想著紫蘇剛才對石乙說過的那句話,內心浮著一絲疑惑:東風樓不是背後勢力很硬麼?也有攔不住的客人?並且剛才那紫蘇姑娘對石乙說的……似乎樓中眾女子尚還在極力保護這這小子的身份。
還是應該說,關於東風樓那個時間久遠的傳說。真的只是言傳,還是說她們至今連這個與她們聯絡最密切的人都未透露分毫?
就在燕鈺思及此處時,忽然有一陣咳嗽聲傳來,擾亂了他的思緒。
燕鈺側目一看。就見阮洛正從座位上起身,似乎在剛才說了什麼,此刻話語剛止,掩著唇咳著去了一旁。…
“阮……”燕鈺遲疑了一聲,也已站起身來,正詫異於自己剛才是不是漏聽了阮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