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與院子裡的家丁一樣,但又有明顯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腰側配有一把短刀。
這把刀便是身份的象徵。雖然他對丞相來說,依舊不過是一名普從,但在所有的相府僕役中,他們能行使的權力是最多的。當然,這類人相府裡存在的並不多,並且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露面的。
所以當院落裡的幾個家丁看見那佩刀青年走來後,立即都是垂首示敬,那佩刀青年也是輕輕一點頭的還禮,然後他就徑直走到書房的門口。扣響了門板。那青年換做單手託著盒子時,盒子多露出的一面上,一道殷紅的液體蔓延開來,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鮮豔得有些刺眼。…
站於溫暖春光下的一名家丁無意中的一抬頭,目光正好對上這絲赤紅,他怔住了一下,旋即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後脊爬了上來,如藤蔓一樣在身體裡擴散開來,連這落在身上的春日光芒都似乎冷沉了些。那家丁連忙偏開目光看向另外一個人,得到的目中神情幾乎是一樣的,他只得抿緊了一下嘴唇,然後垂下了頭。
書房的門開了一半,一個沉抑的聲音說了兩個字。隨後,那名青年便抱著盒子與室內略暗的光線一起,被那片門板關進了書房內。
開門的是史信,其父史靖坐於書桌後,見那青年進來後就點了一下頭。那青年人徑直走至書桌前。輕輕擱下盒子,然後恭敬的朝史靖拱手一拜,退步候於一旁。
史靖隨手挪開那盒子的蓋子,目光落入盒子裡,定住了片刻後才收回。他將盒蓋合上,然後看向那佩刀青年人,緩緩開口道:“確定是他麼?”
丞相史靖如今已是五十出頭的人了。但他平時很注意保養身體,因而外貌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幾歲。然而身為相國,是離皇帝最近的輔臣,平時需消耗的心力極大,權力與責任上附著的壓力也不小,因而在他的嗓音中還是能捕捉到一些體力衰減造成的乾啞音色。但更多的是一種自然而發的權臣威嚴。
“回稟家主,確是此人。”佩刀青年躬下身,神態極為恭敬。
“嗯。”史靖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問什麼。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稱讚的神情,但他沒有對那青年人說一句稱讚的話。只是在稍許沉默之後,將桌上的盒子微微推前一分,平靜的開口說道:“今天不用煮餵狗的肉了,就舀這個代蘀吧!”
“是。”青年人再次拱手一拜,然後走至書桌前捧了盒子,出屋離開。
沉默了很久後的史信在關好門後走回來,終於開口問道:“父親,盒子裡的就是昨晚作祟之人麼?”
史靖點了一下頭。
史信緊接著又問道:“就這樣殺了他?”
史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這麼問,是在惋惜,還是覺得便宜了這個人?”
史信沒有立即回答,他微微垂下頭,隔了一會兒後才回答道:“是覺得突然了點。”
“他是眾賓客中的一個。”史靖看了看他那位最小的兒子臉上的神情,在微微遲疑了一下後才接著說道:“剛才我開啟盒蓋時,你卻把目光偏向一旁,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麼?”
史信聞言忽然抬起頭來,開口道:“父親,我從小就是這樣,厭惡看到鮮血。”
“我知道。”提及兒子的這一缺陷,史靖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的這第三個孩子心性溫和沉穩,聰智也都在其他二子身上。府中養的一大幫子賓客多是這個兒子在織羅,他在眾人之間也是人緣很好的。可偏偏他從一出生就帶了不能看見鮮血的臆症,使得自己的這一大助力有了很多侷限性。
在朝中,史靖助史信進樞密院任職,但他只是掛了一個副使的虛銜,算是為正使的位置刨了個預備的坑。然而史信一天沒克服這一臆症,史靖就一天不會把他往上面那個位置推一步。對於樞密院的掌控,史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