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一起走來的還有別人,恐怕即便他人能看見這門開後室內的陳設,卻是看不見開門之人的。
“愣頭,奪我茶壺的手倒是快,你還當我是你師叔嗎?”折劍翹著二郎腿,抹了一把嘴角掛著的些許豆糕沫兒,好叫自己看上去能多一些師叔的風度,然後他才接著又對已經在他對面坐下的孫謹說道:“雖然我只是宗門派來接應你的趟子手,但我也不是一無用處,沒準哪一天你的後事還得我幫忙料理。所以你生前應該懂得好好孝敬我,在你死後我才好誠心誠意幫你保住全屍。”
紫帶紫衫的年輕人孫謹聞言只是抖了一下眉梢,並沒有立即說些什麼,然後他身子微微向前傾出,伸手拈了桌上碟中的半塊碾磨細膩的糕點,投入口中便化在舌尖,他這才疑惑了一聲:“沒想到無味坊製作出產的糕點其實也是有味道的,但為何師叔你吃了半盤子,口舌也不見得能甜一點呢?”
折劍明白了,孫謹這是在拐著彎的罵他嘴毒呢,但他一時竟也找不到自覺得意的話回擊。在他看著從懵懂少年長成壯碩小夥子的那三個孩子裡,就屬眼前這個孫謹嘴皮子最利索了。
愣神思索片刻,折劍望著再次伸手向糕點的孫謹,忽然拍去一掌,同時說道:“你洗手了麼?”
孫謹伸過去的手忽然被拍開,他的另一隻手卻在這一刻緊接著伸來,直接將碟子抄走。當糕點碟子被他端起,他的人也已經離了座,閃去一旁,姿態悠閒地拋起一塊糕點投入口中,輕挪腮幫子慢慢說道:“那你昨天刮鬍子了沒有呢?”
折劍悵然摸了摸粗糙的臉頰,微微搖頭似是自言自語:“這對我來說不是重點……”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頓住,緊接著疾步走去門口,伸手按在門板邊沿。如同上一次開門之前那樣屏息凝神片刻後,他手上才使出些力氣,但只是把門拉開一條縫。
眯眼掃向門縫外的折劍臉上有一絲疑惑神情閃過,門很快被他完全扯開,一個碧色人影如煙一樣飄了進來。
“師叔。”飄然入屋的碧色人影向著關了門剛剛轉身的折劍行禮。
此人的年紀與屋內孫謹相近,也就十八、九歲模樣,正值青春年少好年華。不過,若細看這個碧衣人,旁人應該不難發現,他與孫謹其實存在著許多不同。
他的舉止派頭更為斯文,並且他的雙眸深處有與常人不同的一點剔透。這似乎是天生長成。而這一點異處使他在與人視線持平時,讓人感受到一絲縷的涼意,不管他抬眸時年輕的臉龐上是不是掛著那絲習慣性的笑意。
因而他習慣在與人交流時微垂著目光,這使他看起來態度比較的謙遜、甚至是自平身份。但他這樣做,其實只是為了讓旁人不要將他的天生眼神當做另一種不太美妙的情緒誤解罷了。習慣長此以往,多年之後,他雖然長大成年,這種給人謙遜的感覺倒是被塑造得更深刻了。
但此時屋內的兩個人對他而言,是儘可不設防備的,所以他能將視線抬起許多,他的臉上顯露由心而發的笑容,他的雙瞳中那天生的一點冰凝般的東西自然也似被陽光籠罩得化開,化成一泓清泉。雖然依舊不具有多少熱度,卻也不那麼沁冷了。…
“真是啟南啊。”折劍再次自下至上將眼前正在向他行禮的碧衫年輕人掃視一遍,確定此時在年輕人的身上找不出一丁點易容過的痕跡,他的表情才鬆緩一些,溫和笑著又道:“不會這麼湊巧吧?宗門那幫撰單子的長老果真老糊塗了?”
“師叔慎言。若讓伏劍師叔聽見,對你恐怕又是橫來一事。”聽折劍戲謔上宗門裡幾個重要位置上的長老,烏啟南臉上笑容一滯,“我們會在這裡碰面,於我而言不是巧合。我是剛剛辦完岳家莊的事情,洗漱後準備回宗門時,忽然接到的直接任務。施宗門令的正是伏劍師叔。估計他很快也會到這裡來了。”
聽完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