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他說走就走,倒讓葉正名怔神無語了,頓聲片刻後才大叫一聲:“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嚴廣沒有回應他。
葉正名緊接著又喊道:“嚴老頭,你可別去王家人面前亂說,聽見沒?”
嚴廣在臨出門之際,忽然回頭瞧了他一眼,冷笑道:“沒聽見。”
葉正名剛聽見嚴廣說出這三個字時,差點沒拽著身上的被子直接赤腳跳下床追出去,然而當他動了這個念頭時,嚴廣的背影已經沒入門外。
視野裡沒了這個人,葉正名暫時也就沒了與空門框較勁的興頭,一歪頭就繼續在床上“挺屍”。
……
嚴廣在離開葉正名臥房後不久,臉上連那絲冷笑也沒有了,他微低著頭,忽然無聲嘆了口氣。
他隱約能知道,葉正名在為什麼賭氣,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幫不了他什麼。忍了這麼多年,葉正名的心神熬得厲害,嚴廣也能體會到一些。
他在朝中越是恪守規矩,其實就等於越是在僵硬的按照規矩剋制自己,長此以往,要麼憋成神經病,要麼丟失本我。
然而自己能幫他的,最多隻是給他治一治身體上的傷,想辦法斷了他可能要求死的念頭,僅此而已。剩餘的部分心神執念,除了葉正名自己調節,或者皇帝那邊做出點實在事,才能真正根除。
微微搖了搖頭,嚴廣暫時放下心頭的這些紛紛擾擾,也不想再多在葉府打攪。
老嚴家與葉家這位後生的關係,外是職屬上下級。內是半個師徒的關係,交情已經近到可以直免許多客套禮式程度,常常來往間只說一句話。過府不坐的經歷也是有的。
但抬起頭準備拐彎就出門去的嚴廣卻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了一個熟人。
望著站在庭院一角。眼神有些怯意看過來的那個少女,嚴廣略一凝神,遲疑了一聲:“莫褚言?”
莫葉微微愣神,旋即答道:“是。”
……
莫葉剛才挨著牆壁尋找那聲音,一路摸索而來,終於繞到葉正名臥房的前面。在她剛剛看見屋內站著的嚴廣與坐在床上的葉正名說話時,她著實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意識到自己正在偷聽別人談話。雖然她也是無心如此,但還是很快自律地退走。
還好在她看見屋內情形的那一刻,也是葉正名剛剛坐起身、嚴廣跟他吵得最激烈的那一刻,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屋門口弱影一現。
但剛剛退出來,還沒走多遠的莫葉忽然看見嚴廣竟出來了,她還以為自己的行為被嚴廣發現了,在面對這位爺爺級前輩地目光打量時,她有些心虛膽怯,也屬正常。
可是當她準備好虛心接受批評時,靜默片刻後的莫葉卻聽嚴廣只說出了三個字。那三個字瞬間勾起她心中那段恬靜美好的記憶,令她心神頓時緩和下來。
在京都,應該沒有人知道她在那偏縣書院裡得的字號。除非是故人。
而若將邢家村算作莫葉的故鄉,那嚴廣這位真正根生於那邊的京中長者,也算是她的半個同鄉長輩了。
……
莫葉可能一時忽略了一個問題,嚴廣怎麼會認得她?甚至她自己都還不認識他。
而如果按照常理來推算,嚴廣可能真不會認識她這個小輩。
儘管嚴廣每年都會回鄉小住兩段日子,他在老家置的宅子離莫葉求學的書院隔得並不遠,但書院學子那麼多,嚴廣即便有機會去書院找幾位老夫子閒聊,也不太可能將目光鎖定在眾學子中的某一人身上。
然而實際情況卻恰好是這麼古怪。嚴廣為了看一看這個由林杉養大的帝王家女,藉著與在書院中教書的老鄉好友喝茶聊書的便宜。觀察了莫葉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