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燕家商隊順風車的後來那三輛馬車,最後頭那一車上載的是昏睡中的江潮,中間那輛即是林杉所在,而打最前頭那輛車上,載的則是喬崔與陸生。
陸、喬二人身上的傷比起其他傷員都要輕一些,確切來說是沒有傷到本元,恢復起來,總體也顯得快上許多。養了將近半個月之後,兩人現在都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基礎的活動能力。
然而,燕鈺正準備待車伕掀開馬車門簾後,向車內的倆人關懷幾聲,他實在想象不到,車裡的兩個人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就打了起來。
以他二人目前的身體狀況,要想你一拳過來我一掌過去的硬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但這不表示他們就可以小打小鬧。目前兩人只是略微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但動作過大,還是會存在拉裂傷口的危險。
當燕鈺的目光投向車內,他第一眼看見的,是頭上包著厚厚布帶的陸生面對車門口沉默坐著,一旁有一個郎中在給他背上一處燙傷處換藥。
在這兩人的身後坐著的是喬崔,他的兩條腿和一隻手臂上,也都用類似陸生纏頭的布帶重重纏裹,布帶裡頭則上有夾板。這使得喬崔的雙腿和一隻手臂都顯得異常粗壯笨重。
可他都變成這樣了,還不知消停,正用他那唯一沒怎麼受傷的左手,拈著那郎中清理陸生傷口後扔在一旁竹甕裡的紗布團。緩緩揚起,不帶什麼力氣的砸在陸生身上。
沾著血與膿的紗布團緩緩穿過馬車門,掉落在燕鈺足下。燕鈺看著車裡的幾人,不禁愣了愣神。
車裡的喬崔看見了站在車門處的燕鈺,也是一愣。然而坐在他前面,離燕鈺最近的陸生卻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有些滯緩。
那郎中看見了燕鈺,則是暫時停下手裡的活,施禮稱了聲:“燕少當家。”
燕鈺旋即還施以禮,溫言說道:“醫師不必多禮,給傷者治療之事最為重要。”
那郎中聞言即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很認同燕鈺說的話。同時,見這位燕家未來的接班人如此平易近人,待人絲毫沒有富家子弟的桀驁。郎中的心裡也頗感欣然。
車中的喬崔和陸生身上都有傷,而且還沒好利索,不方便行禮,方才燕鈺與那郎中打招呼時,這倆人以含著敬意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就算見禮了。
郎中束手後,繼續用棉籤子沾著藥膏,在陸生後背的燙傷處細細塗抹。
站在馬車門旁的燕鈺目光轉向喬崔,溫和說道:“看你們精神尚好,我就放心了。這車外在下雨。空氣鬱濁,未免侵染你們的傷處,我就不多打攪你們休息了。”
燕鈺話說得委婉,而車中的三人耳裡聽著這話。心裡則都很明白他未言明的那一層意思。
所謂精神好,只是因為看見他們還有精神打鬧。更別提誰在打攪誰休息了,要不是燕鈺來詢視車中傷員的情況,沒準此時的喬崔已經把陸生惹怒了,兩人已真的打將起來。
眼見燕鈺將要離開,喬崔一陣欲言又止。他想問一問另外一車上林杉的情況。猶豫了一會兒後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禮貌的對燕鈺說道:“多謝燕公子的關懷。”
燕鈺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轉身走開。與此同時,一旁的車伕也慢慢放下剛才掛起的簾子。
車內光線稍微一暗,但車裡的郎中並沒有因為簾子遮光而將其掀開。
正如方才燕鈺說的那樣,陸生背上燙壞的那處面板,雖然面積和深度都沒有另外那兩車上的傷者嚴重,但也不能怠慢,最好不要被下雨天的溼風吹到,否則很可能對傷處不利。
車裡的郎中精通醫理,心裡對此自然明白得很。之前燕鈺沒有來時,他在車門口的光被布簾子擋到時,也一樣能給陸生塗藥,只是此時有少傾,視覺上還有些受光線明暗變化的影響罷了。
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