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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小城花,一半也是太多了,也是豪華的,我實在沒有誇張。

只是弟弟替我擔心,我老是趁下雨的時候才出去,濺得一腿的泥。洗了頭永遠不吹乾,到處走。我老了,我想。從幾時開始,我已經不能再愛一個人了呢?或者是最近,實在沒有碰到什麼可愛的人?男的女的,都不值得喜歡。

弟弟給我氣死。兩個星期之前他匆匆忙忙的對我說「有人找我做翻譯,去訪問中國家庭,以便寫論文,那男孩子長得好帥!從來沒見過那麼登樣的男孩子!」

我稀罕的答「我倒想看一看。」

結果看到了那個男孩子,我笑了,我說「這叫做登樣嘛?你眼睛不知道長在哪兒!這個男孩子不過是稍微端正一點而已。」

阿弟頓足道「真不知道你的要求如何!」

那天回來了,他說:「添美臣問我,你怎麼老笑,我只好說你根本是一個嘻嘻哈哈的女學生。」添美臣是那個人的名字。

那麼還有一個人,老跟著他學寧波話,叫做非臘露斯,我叫他玫瑰先生。這個人很風趣,我教他,教得很道地,前天他上哈佛讀博士去了,給碩士論文我看,上面居然有我的名字「感謝衣莎貝亦舒倪小姐——香港的記者,作者——給我的幫助。」我也笑了。

物以稀為貴,誰都是博士,彷彿博士也不太稀奇了,可憐寒窗十年。我各式各樣的補習老師特別多。有機化學攬不清楚,大喝一聲「哪個是念化學的?」總有熱心人士同情我八十歲學吹打,挺身而出。

博士也是全世界最無聊的人,擠在電視室看舊片「巴巴麗娜太空英雄」,珍芳達一穿了衣服,眾人噓聲大起,表示不滿。到電影會去看戲,一定有人杷說明書折飛機朝銀幕下扔,扔得遠,大家便鼓掌拍手,熱鬧非凡。校方忍無可忍,在說明書下寫明「誰折飛機扔便罰誰」,但是他們改擢紙船,照樣飛,或是吹肥皂泡,或是用橡皮筋彈人,什麼都有。都是頑皮鬼。

然而不久這樣的日子也厭了,沒有透氣的機會。每天上課,從九點到四點、五點回來洗頭洗臉,拿出功課,已經該吃飯了,平常英文也不見得壤到哪裡去,就是用不上,經濟科上的題目問「為何需求線通常自左向右斜伸?」一頭霧水,拿了丙減。真是日月變色的沒臉。這與咱們家的阿b哥有什麼分別?恐怕b哥也有進步吧?

總是不停不定的想回家。回了家說不定怎麼還能偶然的看上他一眼吧?不會太差的。但是這張文憑呢?不過這種主意通常是很快打消了。

平常總是計算吃的問題。買了辱腐、醬瓜,蝦米、皮蛋,我與弟弟都發覺咱們欠缺營責。於是又買了紅蘿蔔,也不煮,兩個人臉對臉就生吃,爭取一點維他命c,或者淨啃芝士。很想吃臘腸,但是想不出該怎麼做,老是蒸,又有點浪費。我對吃是隨便的,好的壞的都可以,然而少不免想起雞毛菜、蔥烤鯽魚。寫信給母親訴幾句苦,招了一頓臭罵,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類的成語,都叫她用上了。以後只好悶聲大發財,什麼都不說。

偶而看張愛玲的短篇,很是感動,趁機哭一會,也是有的,這是一種傻氣,不過因為我也病過一陣子,天天看醫生。然而人家書中的女主角總是求仁得仁,沒一下子就病死了,我卻還在這裡撐著。我小說裡的女主角也很少有病死的,多數是自殺,我是想穿了,索性好好的活下去!也是一種道理。

奇怪的是,竟沒有再看紅樓夢。(我二哥說「背也會背的東西,買來作啥?」)那一年我很想買八十回的脂評紅樓夢。我倒不曉得為什麼不看。只是天天清早八點正起床的人,彷彿不配看石頭記。我改看瑪麗蓮夢露傳記。我開始注意一下幾時輪到這一區停電停煤氣,阿拉伯打成怎麼樣了。少不免也吊著頭等等明報,以及其他雜誌,可憐姊妹至今一本也沒看到過,只有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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