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被淺笙親手送上輪迴臺的南塵,如今五百年期限已至,他就該回來了。若不是西逸提醒,北孤都差點忘了這回事。當然,他是極其不願意南塵回來,奈何卻無法阻止,只得眼睜睜看著……
“五百年前,他將淺笙害得夠慘,如今他又要回來禍害淺笙麼?”北孤不是在提問,感覺更像是抱怨。西逸卻勸他放寬心些,“你也別一味地排斥南塵,指不定人經歷了五百年人間的風霜雪雨,已然洗心革面了呢?”
話雖如此,但北孤萬萬不敢拿淺笙做賭注,萬一輸了,他賠不起,更會恨死自己。自然,對於即將歸來的南塵,他還是以為應該防範著。也不能怪北孤難以釋懷,只是五百年前那件事,差一點毀了淺笙,至今想起來都彷彿歷歷在目,不禁有些後怕。
除了淺笙,在他們眼裡,南塵便是一個十足的敗類、可憎的騙子。五百年前,南塵與淺笙本是天上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誰知南塵為了謀權篡位,為了替代淺笙當上五國之首——青國的王,不惜欺騙淺笙的感情,竟還對其狠下毒手,使她墮入魔道,教唆四國起兵討伐。若不是北孤察覺出其中端倪,及時揭穿了南塵的陰謀,恐怕淺笙早已身毀神滅,永遠消逝於天地之間。
淺笙一直不肯相信南塵對自己的背叛,以為他只是一時利慾薰心,被遭權勢矇蔽了雙眼,還想著自己能感化他,使他有朝一日能夠回頭。只是迫於規矩,不得不對其施以懲治,於是才親手將南塵送上輪迴臺。
以南塵犯下的罪孽,毀其仙身,打入凡塵,使之永生永世不得飛昇都不為過。然而淺笙卻還是心軟,只是定下一個五百年的期限。
五百年於他們而言,不過眨眼瞬間。怎夠使南塵淡出淺笙的記憶?反是思念最濃之時期,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就要回來。北孤甚至懷疑淺笙當年便是懷有如此想法,才定下五百年這一期限。
“淺笙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北孤沒好氣地瞪了西逸一眼,西逸才發覺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兒不識趣,不禁縮了縮脖子……“不過,放心罷,有你我在,不會再讓他傷害淺笙了。”
“還用你說?”
嘴角猶似盛開一朵嬌豔紅蓮,西逸只留下一句“三日後,輪迴殿”,便轉身揚袖離去。
……
待西逸走後,北孤又起身走到架几案旁,拿出適才那副畫開啟來看,一看便是許久的沉默,帶一絲暖暖笑意,融化了臉上的冰霜。
蘇青揹著手晃到北孤身後,側著腦袋瞧了瞧,煞風景道:“你把我畫醜了。”雖然北孤聽不見。
而後只見他小心翼翼捲起畫像,將其放回架几案,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輕輕一點,它便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蹤影。蘇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北孤多半是使了障眼法,將它藏起來了。
蘇青面對感情這種東西本就遲鈍,她是覺著北孤看畫中的“自己”時,眼神兒不大尋常,但也沒去多想。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個淺笙仙子到底與自己有沒有聯絡。還有眼前人、西逸,又與自己所認識的孤城和南榮子允有何關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看戲
蘇青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能去向何處,覺著反正自己已然是一個“不存在”的存在,待在哪兒都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沒有人會被她一句話逗樂,亦沒有人為她的不高興而憂心,更沒有人會在她感到孤獨寂寞時——來與她說說話。但她還是選擇留在北孤這裡,圖個習慣。
於是,蘇青養成了“自言自語”的好習慣。
……
北孤看書時,桌上通常蹲了一個蘇青,歪著腦袋不厭其煩地問:“看到哪兒了?講的啥啊?”
寫字時,身旁通常趴了一個蘇青,託著下巴晃著腿兒……“你字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