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鈔票,吃不盡的華筵,用不盡的精力。
這裡像中國六朝的秦淮河,金粉妝就的繁華錦繡。
誰能不愛上這裡呢?未老莫還鄉,還鄉需斷腸。
別問及明天如何。
姑媽感慨的說:「在這裡,老了還不知道是怎麼老的。」
那個叫莉莉的女孩子,她會不會離開?抑或留下來,賭她的青春,直至床頭金盡?
下午。
艷陽、白浪、藍天,我在酒店的酒吧喝薄荷酒。
一個女孩子說聲「嗨」,「中國人?」她問。
我轉頭,看見她站在我身邊。
我一陣窩心,是莉莉。
她穿看一件魚網上衣、十緊身褲、涼鞋,足趾一顆顆搽成鮮紅色。笑起來牙齒如編貝般,一頭長髮如雲,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女郎,完全熱帶風情,使男人陶醉在她的巧笑倩兮之中。
我問:「叫我?」
「你也是中國人?」
我點點頭。
她坐在我身邊。「我見過你,你在皇家同花順賭館做事。」
「是的。」我說。「你的手氣很好。」
「託福。」
「幾時回家?」我關心地問。
「家?我沒有家。」她說。
我訝異。「你從哪裡來?」
「香港。」
「那麼回香港去。」
她皴皴鼻子。「我才不要同去哪。」她說得一口流利但不成文法的法語。
「把贏來的錢回去買層房子,好好安居樂業。」
她被我說得啼笑皆非,聽不出是肺腑忠言,馬上說:「要不要在新界開農場養雞以度餘生?」
我被她說得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
「你不要介意,我喜歡這裡,不想走。」
我問:「你跟你朋友在一起?」
「朋友?啊是,他是我老闆。」她笑得很燦爛。
「玩膩了便回去吧。」我輕輕說。
「好的,」她見我那麼誠懇,便問:「你呢?」
「我?」我聳聳肩。「我要做工呀。」
「這裡中國人不多。」她說。
「你不是中國人?」我說。「你老闆也是中國人。還有,這酒店的女主人也是中國人。」
「有土地便有中國人。」她大笑。
我不死心。「是你老闆帶你來蒙地卡羅?」
「不,我在此地認識他。」她毫不隱瞞。「第一個老闆帶我到巴黎,我是一站站走過來的,至今已有一年多。」
多麼奇異的經歷!
「還不累?」
「不曉得多好玩。」她說。「歐洲風景美,人們可愛,又刺激,我都不想走。」
我說:「那麼請你記得皇家同花順,有事……來找我。」
「多謝你,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雷,叫賈三。」我說。
「我全記得。」
「下一站去哪裡?」
「羅馬。」
「要當心。」
「我要到維亞康道蒂去買最精工鑲制的珠寶。」她朝我揚言。
我點點頭。
「我請你喝酒。」她興致勃勃。
那個中年人在她身後出現,我努努嘴。
她轉頭,同他打招呼,然後便說:「我老闆叫我,ok?我們以後再喝。」
她小鳥似的撲向他那裡。
我同姑媽說起她,聲音有著太多不應有的感情。姑媽也發覺,叫我暑假後用心讀書。
我不住的驚嘆:「從沒見過那麼美麗的臉孔!」
姑媽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