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日到中環」,關雲長付不出那程卑微的車費,也只得徒呼荷荷,多麼辛酸無奈。」
描紅呆住,低頭只會得看牢自己的手心。
沈先生說:「夠了尹白。」
尹白說:「聽完最恐怖的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光明的一面,在這裡,只要你奉公守法,多勞一定多得,有志者,事竟成。」
沈太太問丈夫:「這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女兒?」
沈先生說:「描紅,你別理尹白,她想做姐姐想瘋了,不放過任何機會來教誨妹妹,你這次出來純為讀書進修,不用理會其他事情。」
描紅努力擠出笑容,大力點頭,仍然握著尹白的手。
她輕輕說:「我想找工作做。」
晚飯後浴罷,兩姐妹把茶談心,尹白為描紅詳細分析。
是一條很簡單的算題,黑市勞工酬勞刻薄,以目前工資計,為求賺得低限度生活費用及學書簿,每人每日必須工作十三小時以上,除出上課時間五小時,睡眠時間低至四五個鐘頭,長此以往,鐵人都會崩潰。
尹白知道內地盛傳一出國便買屋買車,再隔三個月發財即把父母都接出享福的神話。
她輕輕告訴描紅,這是不值得相信的,以她自己為例,畢了業,長久都還寄居大人簷下,未能獨立,不知尚要奮鬥多少日子,才能有點眉目。
描紅傍徨的問:「那我怎麼辦?」
「像所有人一樣,按部就班,慢慢來。」
「但時不我與。」
尹白笑著反問:「你要趕著去哪裡?」
夜闌人靜,描紅只得睡下。
尹白知道她不可能睡得著。
過了許久,描紅輕輕說:「臨行前父親叮囑我,叫我顧全中國人的自尊,作人,千萬不要企圖不勞而獲。」
尹白對她大伯伯的人格毫無直疑,便以家長式口吻說:「單是這兩句話就夠你受用一輩子。」
描紅在黑暗中忽然笑了。
尹白有點不好意思,也笑了一陣。
兩人終於墮入睡香。第六章第二天沈家再沒有把描紅當作客人,描紅反而覺得自在,越是客氣,描紅越會覺得自己是個負累。
下午,二叔自臺北來電問候描紅:「香港好嗎?」
描紅則中庸地答:「什麼都好,但要有錢。」
深得精髓,她二叔大笑起來。
「臺青下個月就來陪你。」
這一下又熱鬧了。
尹白怕描紅悶,替她找工作。
最便當的是叫小孩上門來補習,在電話裡與家長說項的是尹白本人,做真功夫的卻是描紅,但學生們對老師秀麗的外表及極佳耐力都表示滿意。
尹白中學時就做過補習,差些把學生的頭顱都擰了下來,只得被動辭職。
描紅不一樣,她的數理化程度極高,而且永不言煩,無微不至,兩星期後,她名下已有四名初中生,都是經介紹聞風而來。
沈先生十分詫異,他說:「描紅不如開間補習學校正式在此地做生意算了。」
取到薪酬,她交於嬸母,沈太太取起三分一,「這替你儲蓄,尹白也是這樣。」
手上有款子,描紅要請尹白去喝咖啡。
那天尹白非常忙。
韓明生最近只能在午飯間與她見面,短短一小時,說話都嫌短,不要講是傾訴相思之苦。
日來尹白只有一個話題,開口閉口都是「我妹妹」,聽得韓某打呵欠,他從未見過如此為親人著魔的女子,況且那不過是她內地的堂妹。
更不巧是碰到紀敦木,這人找不到臺子,索性過來搭坐,擠在他們當中,形容暖昧,看得出與尹白極之熟捻,她的家事私隱他都知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