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先進去坐坐。”當下官龍在前引路,歐陽四、阿魯五、蕭六等三名王府親衛緊隨在後,前呼後擁地入了曼清院。這座銷金窟佔地面積極大,其中也分了許多座相對獨立的四合小院,其中一處名為冷香閣,地方位處曼清院最深處,非常清淨,佈置也十分雅緻,正適合讓小王爺與魔門中人在此秘密相會,不虞被人打擾。
眾人進入閣中,分賓主坐下。官龍連拍三下手掌,院中傭僕使女隨即送酒菜,又有歌舞伺候。平心而論,酒菜確實精美,歌舞也算得精彩,不過僅僅十二個時辰之後,就是淨念禪院之約了。無論能不能請動陰癸派出手相助,此時亦只宜養精蓄銳,不宜再分心旁騖。故此,耐著性子酒過三巡以後,小王爺便抬手虛按,笑道:“本王酒已經夠了,歌舞亦暫且沒興趣觀賞。官幫主,我看你幫裡頭的事務也是不少,卻不必耽擱時間來陪我這個閒人了,這就請便。”
楊昭擺明了是想要清淨一下,官龍也不欲惹人生厭,當即唯唯而退。小王爺獨坐半晌,卻又忽然覺得無聊起來,於是推席起身,擺了擺手,示意歐陽四、阿魯五、還有蕭六等三人不必跟來,獨自踱步而出,走到閣子外的院落當中。
所謂“梅花香自苦寒來”。閣子既以“冷香”為名,內裡自然遍植梅樹,乃是供客人冬天時賞雪賞梅之所。現在還是七月時節,理所當然地既無冰雪,亦無梅花盛開,只剩餘一片茂密梅林。但梅枝古拙梳橫,其態蒼勁矯矢,卻也頗有可觀之處。楊昭信步而行,隨意玩賞了好半晌,興致堪堪將盡,便想要回去喝杯熱茶潤潤嗓子。忽然心中微動,警兆自生。霍然回頭,仰首相望。但見四合小院邊緣處的牆頭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多出了一道黑影。晚風吹拂,雲開月現,清冷銀輝當空灑下,將院落中的一切都映耀地幾乎纖毫畢現,然而那道黑影周身下,卻彷彿都籠罩著一層稀薄的黑暗,無論月光再明亮,他卻始終影影倬倬地,教人看不清廬山真面目。驟眼看來,便根本不似活人,倒像是條幽靈。
世間奇人異士在所多有,但此時此刻會出現在冷香閣內,兼且動靜之間又攜帶如此詭異邪氣者,則除陰癸派門人之外,還能有誰?楊昭微微一笑,負手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朋不吝賞面大駕光臨,在下當真幸如何之?卻要請教朋高姓大名,不知道和陰後是何關係?”
那黑影悶聲不吭,卻一弓腰,反手從背抽出了柄黑漆漆的雙手巨劍。手腕急抖運劍成環,月下乍看,倒也甚是賞心悅目。驀然間,他揮劍左右劈削,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眩目劍環隨之接連飛出。或正或斜,或削或割,或絞或套,各依不同的飛行軌跡,迂迴曲折地向小王爺群起急襲。其招式之詭異自不待言,環氣罡勁脫離劍身以後居然還能持久不散,單單這手本事,便已經有資格擠身江湖中一流高手之列,即使與善哉和尚的童子金身相比,亦絲毫不顯遜色。
那人自始至終也隱身於幽暗之間,並不露面。但他顯出這手聚炁成環的本事,憑著楊昭對於“原著歷史”的記憶,立刻就知眼前必為“魔隱”邊不負無疑。這傢伙性格卑鄙無恥,名副其實是個大爛人。而且自己今晚明明是邀請陰癸派門主祝玉研到來商談大事,如今非但陰後未到,魔隱先至,其出手間更滿蘊殺氣,十足就似和小王爺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卻實在奇哉怪也。只不過當中到底有什麼原因,小王爺也懶得去多所追究。反正我禮數已經盡過,你有敬酒不喝,卻硬要喝罰酒,那便怪不得誰了。當下單手揹負在後,只出左掌應對。四象之“無量雨”施展開來,忽挑忽撥,忽彈忽捻,速度既不特別快,也不特別慢,只是將武學中柔、巧二字訣竅發揮到酣暢淋漓。無論邊不負劈出的劍罡環炁飛行軌跡如何複雜多變也罷,總是被小王爺恰到好處地一掌擊在邊緣,隨即就不受控制地斜斜向外飛出,自動暴碎消散。
這劍環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