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透過瑜迦秘術潛心苦修數十年,以“梵我如一”之法門,將本身精神鍛鍊至與梵天同在的不二狀態,其強大之處可想而知。假若楊昭能夠以己之短,對敵之長,在精神決戰中把伏難陀擊敗,那麼這天竺狂僧的心靈之上,將會出現一個永遠難以彌補的破綻與缺陷。“梵我如一”不攻自破,伏難陀也將會淪落為再不能對任何人產生威脅的廢物。
伏難陀已經深得獨孤皇后的信任,所以直接從上消滅他,便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了。那麼退而求其次,也要將這顆目前雖然還沒有真正成長起來,但其惡果已經表現得十分明顯的討厭毒瘤,在另一種層面之上,加以徹底剷除。
“真武”與惡佛正面硬撼一記,雙方也各自往後疾退。惡佛形相隨即自行解體。那漫天飛散的碎片氣絲幻化為繽紛花雨,飛天樂神曼天妙舞,若有若無的悠揚樂韻充斥了整片空間。伏難陀雙掌合什,在這片神聖莊嚴得無比詭異的美景當中冉冉現身落地,直有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然氣度。
那張枯黑瘦瞿的臉容,流露出一絲令人莫測高深的笑意,伏難陀悠然道:“河南王果然好本事,不愧是師兄的得意高徒。但是,你選擇在這裡以這種形式與貧僧一決高下,卻是大大不智。唉~畢竟還是年輕人,好勇鬥狠,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到頭來,吃虧的始終還是自己啊。也罷,身為長輩,貧僧便只略微小懲大戒吧。放心,吃點苦頭雖然不免,但不會讓你輕易就死的。”
楊昭也散去“真武”形相,渾身縈繞著日月二氣。太陽太陰並存,將這片灰濛濛的意念空間映耀得一片光明。他仰天笑道:“到了此時此刻,你居然仍要賣弄唇舌,當真何其可笑。伏難陀,本宗宗主傷重,要你下山本是為了震懾群小,你居然乘機攬權,是為不悌。招搖撞騙,肆意蠱惑我皇祖母,是為不忠。妄想收我暕弟為徒,利用他來達成你個人野心,是為不仁。不顧宗內門徒教眾之生死,企圖要他們替你送死,更是不義。如此不忠不悌,不仁不義之徒,你還好意思裝成這副高僧模樣,麵皮之厚,當真也可說是前無古人,兼且絕對後無來者了。”
伏難陀絲毫不以為然,微笑道:“貧僧修煉梵我如一,通曉生死之道。靈神早與梵天結合為一。在梵天看來,什麼忠孝仁義信悌友愛,統統都只是人世間的虛幻,就如鏡花水月,不切實在。如此,則又又有何足道之處,更何須信守?”
楊昭雙目殺機大盛,凌厲殺意透體而。識海念境是最純粹的精神空間,雙方任何思想,都會給這片空間帶來最直接的影響。霎時之間,伏難陀身周飄揚的天花、仙女、樂韻等事物,當場就受日月二氣所侵襲而滅了大半。雙方氣勢高下,直可一目瞭然。河南王冷冷道:“在梵天看來,忠孝仁義是空,然則權勢富貴,豈非同是虛幻?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仍要費盡心思地去攥取權勢富貴?如此行經,又豈能被梵天所容?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通曉生死之道,已經達成梵我不二餓境界,卻難道就從來也沒有現自己的說話,究竟是有多麼的可笑麼?”
伏難陀面容仍無動靜,瞳孔卻陡然為之變縮斂窄。顯示楊昭的話,已經命中了他精神上隱藏最深的要害。這天竺狂僧,原本是打定主意要先以言語擾亂河南王之心,然後再把他從容收拾。誰不知楊昭年紀雖然還只有自己的一半,可是精神修養竟然如此高明。三言兩語之間,非但看穿了自己的唯一破綻,更針對這一點而動凌厲進攻。伏難陀的如意算盤非但打不響,反而被對方將自己動搖。
氣機牽引之下,雙方氣勢之盛衰,都瞞不過對方感應,更會立刻引出彼此動作。楊昭察覺到天竺狂僧已經因為被自己說中要害而產生動搖,雙眸之內當即厲芒濤湧。龍吟聲中,他身化長虹,“雷神疾電”橫過雙方之間的距離,腿如電光,向伏難陀頸項斬劈落。度之快,簡直是世間任何言語也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