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那幾名突厥武士忽然看見自家王子越眾走出,不由得都是長長舒了口氣。只不過牆下大軍圍困,他們也不敢當真聽話就此開門。其中有個膽子大的,勉強提聲問道:“王子殿下,您不是去拜祭他們的那個什麼太原留守嗎?可是這些漢人計程車兵……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蠢材,你們怕什麼?漢人真要殺咱們,還用得著搞這麼大陣仗?”阿史那始畢罵道:“不成器的傢伙,也不想想咱們這是在哪裡?漢人如果要下手,難道你們關起門來就能沒事了?別廢話了,趕快開門。”
阿史那始畢所說雖然不中聽,但實是有理。霎時間,眾突厥武士面面相覷,終於遲疑著慢慢爬下牆頭,將原本已經搭上弓弦的箭矢重新收入囊中。過不多時,嚴絲實縫的大門“嘎~~”地向左右分開,顯露出一干突厥武士忐忑不安地垂手站立的模樣來。雖說是開了門,可是在大部分突厥武士心中,其驚疑之意依舊絲毫未消,故此大部分人也仍然手按刀劍,保持著隨時可以把兵器拔出來使用的狀態。漢王無所謂地輕笑一聲,向後揮了揮手。領隊的軍官得到指示,當即大聲喝斥著,指揮手下士卒向後稍微退開,但包圍網只是因此而擴大,並沒有半分放鬆。甚至連那一架架已經搭好箭矢的強力弩機,也仍舊平端著對準驛館。任何人假若想要越牆逃跑,都首先要過這幾百架弩機所構成的一關。即使身手高明有如司馬荒墳以及邊不負之流,驟然遇上如此陣勢,同樣要吃不了兜著走。阿史那始畢無可奈何地苦笑,惟有當作視而不見。伸手肅客道:“漢王、河南王,請。”
楊昭微笑道:“阿史那王子,你好象搞錯了些什麼。太原城屬於我們大隋疆土,這城內的每寸土地,也都屬於大隋所有。驛館只是暫時借給貴使團住宿,並非就屬於貴使團所有。其中區別,還請分得清楚一點才好。”大袖一拂,也不管阿史那始畢如何反應,徑自舉步上前。在場這些突厥武士,大多數都見過那日河南王擊敗黃金雄獅的情形,誰不認識這位大隋王爺,又有誰敢不自量力地上前阻擋他去路?當下紛紛向後退縮,面上更不其然地盡皆流露出畏懼驚恐之意。
眼看著楊昭越行越近,甚至一腳也已經跨過門檻,忽然間對面影壁之後有人沉聲喝道:“且慢。河南王,你這是想幹什麼?”話聲當中,有道高瘦身影轉過影壁現身而出,正是突厥大宗師“武尊”畢玄之親弟暾欲谷。他眉頭緊皺,身邊帶著兩三名最為忠勇親信的突厥武士。縱使修為不及河南王之高,但畢竟仍是準宗師的身份,身上自有股不凡氣勢。眾突厥武士受其氣勢感染,自然而然都流露出稍微安心的神情。甚至就連阿史那始畢,也似找到了主心骨。這突厥王子連忙快步上前,低聲向暾欲谷說明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暾欲谷聽到溫都汗居然在留守府中變化成妖孽,眉頭登時便下意識地跳了兩跳。待得聽見兩名大隋王爺要來驛館上搜查,面色更是立刻一沉,斬釘截鐵地怒道:“不行!假如任由這些漢人來搜查使團,我們突厥的顏面何在?始畢,你身為使團正使,又是金狼子孫,居然還答應他們這種無理要求?阿史那家族今後還有臉繼續為草原之王麼?這事萬萬沒得商量!”
“廢話,這麼顯淺的道理,我難道會不知道?可是形式比人強啊!當時那個形勢,老子到底是答應抑或不答應,又能有什麼分別?”阿史那始畢腹中暗誹,可是同時又暗自覺得奇怪。“武尊”畢玄在大草原上的地位與立場向來超然,暾欲谷身為其弟,雖然略為偏向東突厥,但這次之所以跟隨使團一起南下,其實也未必對於維護阿史那王室的顏面有多大興趣。忽然間說出這種話來,和他平素的為人性格,實在很難對得上號。難道說,幻忘子還有他那位大師兄……阿史那始畢心內眨眼間便轉過了十幾個念頭,微微恭身,苦笑道:“話是這樣說……既然暾欲谷先生認為不行,小王就把此事全權託付先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