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樹以後,方才卸盡餘勁,頹然滑落地面。
兩人合力,依舊落得大敗虧輸的下場。聞採婷心中悔恨交集,驚怒交煎,勉力想要爬起逃走。可是她才微一掙扎,經脈之間便痛如千刀萬剮,頹然又摔落塵埃,哪裡還有絲毫餘力可使?旦梅卻似渾然不覺傷勢,只緊握拳頭,圓睜雙眼死死盯住了梵清惠,喘息著怒罵道:“小……小賤人!妳身為……身為出家人,卻竟然……竟然不守清……清規戒律,來和別人搶奪男……男人,究竟知不知……羞恥的?把……把王爺……把阿昭……還回來啊!否則……否則的話,姑奶奶即使做……做鬼,也絕不放過妳!”
“劍神無我”大挫強敵,梵清惠收式撤劍,本想立刻轉身離開。然而旦梅那充滿了不甘不忿的幾句說話,卻登時教她心湖再泛漣漪。梵仙子下意識地駐足回首,舉目向這陰癸妖女凝望而去。四目相對,她嬌軀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心中猶如閃電炸裂般變得一片雪亮。這剎那,她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她卻仍然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憤怒與羞愧,厭惡和排斥等等諸如此類的激烈情感,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來回閃爍不停,最後相互交織成巨大的被侮辱感,令她本能地就想要將這一切都連根剷除。“嗡~”地輕聲顫響,在自己都還未明確意識到這樣做的意義之前,手上長劍早徑直探出,筆直指向旦梅眉心要害。
長劍尚未染血,驟然間風聲颯然,一道婀娜身影從楓樹林中疾飛撲出,厲聲叱喝道:“兀那婆娘,馬上住手,不得行兇!”話聲未落,大片刺目紅光早凝成鳳凰形相,鋪天蓋地般當頭籠罩。奇變橫生,顯是陰癸又來強援。看這鳳凰來勢洶洶,若不出手招架,即使梵清惠殺得了旦梅,自己也非受重傷不可。危急間兩廂權衡,她心中輕輕一嘆,放過了“銀髮豔魅”,皓腕輕顫,急遽回劍迎上。
電光石火間,只聽得“叮叮叮叮叮~~”的金鐵交鳴之聲連綿不絕,火花激濺,寒芒吞吐,刀光劍氣硬生生將四周的十幾棵樹木統統絞成粉碎,殘枝敗葉紛飛四揚,威勢甚是驚人。梵仙子心中微驚,暗道:“魔門中什麼時候竟出了如此人物?”心念尤未轉過,驟然背後陰冷寒氣大盛,整片空間也出現了那種奇特的坍塌內縮現象,赫然又是“天魔場”!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梵清惠不假思索便將長劍向後脫手急擲,冰寒劍氣強行刺穿扭曲的天魔力場,替主人硬生生爭取到一絲生機。她絲毫沒有猶豫,纖足輕點,身若旗花火箭拔地高升。以毫釐之差堪堪從前後兩大高手的夾擊之中脫身而出。劍指回身急引,地面上那七、八名陰癸派二代弟子的隨身佩兵受其真氣御使,同時跳起分襲強敵。
“噹噹噹~”連環急響,那幾件凡鐵毫無例外地盡被毀成寸寸斷碎。梵清惠則屹立樹梢之上,身如弱柳,隨風上下起伏。姿態飄逸曼妙,意態亦仍從容悠閒。單從她神色之間看來,便任何人也想象不到,剛才那兔起鶻落的瞬間,這天仙化人的美女,已是由生而死,再從死到生地在鬼門關上轉了一遭。她深知新出現的兩名敵人,絕非聞採婷與旦梅可比。稍有不慎,今日便隨時也可能要折在這裡。當下強行抑止胸中焦慮,凝神聚目,俯視全場。
只見樹梢下左首側,乃是名約莫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她俏面朱唇,冰肌玉膚,相貌氣質,就與祝玉研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與“陰後”相比之下,少了一份閱盡紅塵的滄桑,卻多了一份蓬勃煥發的青春。這少女左右雙掌間各執一柄造型奇特的軟劍,正是陰癸派歷代相傳的宗主信物天魔雙刃。便不看這少女相貌,單單觀其掌中神兵,其身份亦已呼之欲出——祝玉研獨生女兒,和楊昭已然私下訂立了婚約的祝美仙是也。明明楊昭已經和自己解釋過了這婚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乍見倩影,梵仙子胸中仍是禁不住一陣酸楚。只因為若然憑心而論,她便實在不能不承認,相比起自己,這少女和楊昭之間,似